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还在沉睡的原主灵魂。
"早醒了。
"原主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笑意，"我习惯寅时起身背账本。
"现代秦昊揉了揉眼睛，借着晨光打量这间古色古香的卧房。
五天了，他仍不习惯这种时空错位感。
地上的铜盆、墙角的灯台、窗边的笔墨纸砚，每一样都提醒着他——这里不是21世纪。
"今天该处理那批西域珠宝了。
"现代秦昊在心中说，一边穿戴整齐。
原主迟疑了一下："爹可能不同意我们大改...""所以得先斩后奏。
"现代秦昊勾起嘴角，"你私房钱放哪儿？
"一阵沉默后，原主不情愿地指引他从床底暗格取出一个小木匣。
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几两碎银和几串铜钱。
"我攒了三年的月钱..."原主心疼地说。
"投资回报率会让你惊喜的。
"现代秦昊将银子揣入袖中，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门。
秦家的院子在晨光中静谧安详。
东厢房传来秦海如雷的鼾声，西厢厨房己亮起灯光——柳氏总是第一个起床为全家准备早膳。
现代秦昊避开厨房，首奔后院库房。
库房门上挂着铜锁，但这难不倒他——原主记忆中，钥匙就藏在门框上方的小洞里。
"我们这是偷自家东西？
"原主忐忑地问。
"借用。
"现代秦昊纠正道，轻轻推开门，"等赚了钱再还回去。
"库房里堆满了货物，那箱西域珠宝被随意放在角落。
现代秦昊挑了几件最具特色的——一条镶嵌蓝宝石的银项链、一对红珊瑚耳坠、一枚造型夸张的金戒指，用布包好塞入怀中。
刚退出库房，迎面撞上了早起喂鸡的小厮福安。
"少、少爷？
"福安瞪大眼睛，"您这么早在库房..."现代秦昊急中生智："我...来取算盘，昨晚落在这里了。
"他晃了晃袖子，假装里面藏着算盘。
福安将信将疑地让开路。
一脱离视线，现代秦昊立刻加快脚步回到自己房间，把珠宝藏入床底。
"你撒谎都不眨眼。
"原主惊叹。
"商业谈判必备技能。
"现代秦昊毫无愧色，"接下来需要你母亲的帮助。
"早膳时，现代秦昊刻意让原主掌控身体。
秦海一边喝粥一边谈论着昨日的买卖，赵德柱在一旁恭敬地补充。
柳氏安静地布菜，不时关切地看一眼儿子。
"娘，"原主秦昊抓住机会开口，"我想学些女红。
""噗——"秦海一口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赵德柱的老脸皱成一团，筷子悬在半空。
柳氏也愣住了，手中的勺子差点掉落。
现代秦昊这才意识到失言，赶紧在脑海中提醒："说想学珠宝设计！
""我是说...想学珠宝设计。
"原主秦昊连忙改口，"昨天看到娘的首饰盒，有些想法..."柳氏眼中闪过讶异，随即温柔地笑了："昊儿想学，娘自然愿意教。
"秦海眉头紧锁："男儿学这些做什么？
""爹，"原主秦昊鼓起勇气，"我想改良那批西域珠宝，让它们更适合邢城人的口味。
"赵德柱立刻反对："东家，这不合规矩！
珠宝设计自有匠人...""让他试试。
"柳氏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昊儿难得对家业有兴趣。
"秦海看看妻子，又看看儿子，最终叹了口气："随你们吧。
不过铺子里的正事不能耽误。
"早膳后，柳氏带着儿子来到自己的绣房。
这是西厢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墙上挂着各式绣品，桌上摆满针线布料和几个精致的首饰盒。
"昊儿，你想学什么？
"柳氏关上门，温和地问。
现代秦昊接管了身体，从怀中掏出那几件西域珠宝："娘，我想改造这些。
"柳氏接过珠宝，仔细端详，眉头渐渐舒展："这些款式确实新奇，但太过张扬...""正是。
"现代秦昊点头，"我想保留其新颖之处，但融入传统元素。
比如这项链，可以改成..."他拿起一根簪子，在桌上画出设计图——将西域夸张的宝石排列改为更含蓄的梅花造型，保留异域色彩但赋予中式意境。
柳氏的眼睛亮了起来："昊儿，你何时学的这些？
"现代秦昊早有准备："卧床时看了不少娘的首饰图样，自己琢磨的。
"柳氏将信将疑，但很快被设计吸引。
她取来工具，开始与儿子一起改造珠宝。
现代秦昊惊讶地发现，柳氏不仅绣工精湛，对珠宝设计也有独到见解。
"你娘不简单。
"他在心中对原主说。
"娘出身江南刺绣世家。
"原主骄傲地回应，"嫁过来前在苏州小有名气。
"整个上午，母子二人沉浸在创作中。
柳氏巧手将西域珠宝的张扬华丽转化为含蓄典雅的新风格。
那枚夸张的金戒指被改造成一枚精致的并蒂莲胸针，红珊瑚耳坠则配上小巧的银铃铛，动起来叮当作响。
"成了。
"柳氏满意地看着成品，"昊儿，你的想法很特别。
"现代秦昊看着这些融合东西方美学的首饰，心中涌起成就感："娘，我们能多做几件吗？
我想放在铺子里试试。
"柳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去跟你爹说。
"午膳时，柳氏向秦海展示了改造后的珠宝。
秦海拿着那枚并蒂莲胸针，眼中闪过惊艳，但很快被担忧取代："这...改动原货不合规矩...""老爷，"柳氏轻声道，"这批货本就难卖，何不让昊儿试试？
"赵德柱在一旁脸色阴沉："东家，擅自改动货品，传出去会影响信誉...""赵掌柜，"现代秦昊忍不住开口，"货是我们的，怎么处理是我们的自由。
何况我们是改良，不是以次充好。
"秦海看看儿子，又看看妻子，最终妥协："先试几件，看看反响。
"当天下午，几件改造珠宝被悄悄放在秦氏珠玉铺最显眼的位置。
现代秦昊特意让原主掌控身体，站在柜台后观察顾客反应。
第一批注意到的是两位富商夫人。
其中一位拿起那枚并蒂莲胸针，爱不释手："这花样从未见过，既新颖又不失典雅...""多少钱？
"另一位夫人己经戴上了银铃耳坠，对着铜镜左顾右盼。
赵德柱刚要报原价，现代秦昊急忙接管身体，上前一步："夫人好眼力，这是本店新到的东西合璧系列，每件仅有三样，胸针十五两，耳坠十二两。
"这个价格比原价高出五成，赵德柱倒吸一口冷气。
但两位夫人竟毫不犹豫地付了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改造珠宝被一抢而空。
最后一位顾客甚至预付定金，要求定制类似款式。
傍晚盘账时，秦海盯着账本，难以置信："这...一天卖了平时三天的量？
"赵德柱面色阴晴不定："东家，小少爷擅自抬价...""货卖识家。
"现代秦昊淡定地引用赵德柱自己的话，"好设计值得好价钱。
"秦海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没再说话，但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日子，秦家铺子的生意日渐红火。
柳氏和秦昊日夜赶制新设计，将西域珠宝的精华与传统审美完美融合，创造出独特的"秦氏风格"。
邢城的富贵人家竞相追捧，甚至有人专程从邻城赶来购买。
三周后的一个下午，铺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周记布行的东家周明德，周子陵的父亲。
"秦老弟，生意兴隆啊！
"周明德笑容满面，眼睛却不停扫视着柜台上的新品。
秦海热情相迎，命人看茶。
现代秦昊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周明德的目光在每件珠宝上都停留片刻，似乎在记忆细节。
"听说贤侄近来对珠宝设计颇有心得？
"周明德突然转向秦昊，笑容中带着探究。
现代秦昊谦虚地笑笑："略懂皮毛，多亏家母指点。
""谦虚了。
"周明德拍拍他的肩，力道大得可疑，"子陵常提起你，说你现在大不一样了。
"离开前，周明德"顺手"买了一件最贵的玉佩。
现代秦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
"他在打探我们的商业机密。
"他在脑海中告诉原主。
原主不解："周叔与我爹交好多年...""商场无父子。
"现代秦昊冷笑，"等着看吧，不出半月，周家就会推出仿制品。
"果不其然，十天后，周记布行隔壁突然开了一家"周氏珍玩"，货品竟与秦家的设计惊人相似，价格却低两成。
秦海气得拍案而起，当即要去找周明德理论。
现代秦昊拦住父亲："爹，与其争执，不如我们出新款。
"他回到房中，与柳氏连夜设计出一系列以西季为主题的首饰——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每款***发售，并附上手写编号的"秦氏真品"证书。
这一创新再次引领风潮。
周家虽然很快模仿了款式，却无法复制那份精致与稀缺感。
秦氏珠玉的名声愈发响亮。
一个月后的傍晚，铺子刚打烊，赵德柱突然说家中有事提前离开。
现代秦昊心中一动，悄悄尾随其后。
老掌柜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周家后门。
现代秦昊躲在墙角，透过窗缝看到赵德柱将一叠图纸交给周明德——那分明是秦家最新设计的草图！
"果然有内鬼。
"现代秦昊在回程路上对原主说，"得告诉你父亲。
"原主却犹豫了："赵爷爷跟了祖父三十年…...爹不会相信的。
""那就找证据。
"第二天，现代秦昊故意在赵德柱面前"不小心"掉落一张特殊设计图——一款造型独特的凤凰发钗，声称是给知府千金特制的嫁妆。
"这设计只此一份。
"他装作没注意到赵德柱闪烁的眼神，"价值百金呢。
"三天后，周氏珍玩果然推出了极为相似的"鸾凤和鸣"发钗。
秦海看到后，终于相信了儿子的话。
"爹，现在怎么办？
"原主秦昊问道，心中既愤怒又难过。
秦海沉默良久，突然抬头看向儿子："昊儿，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这是秦海第一次在重大决策上征求儿子的意见。
现代秦昊感受到原主灵魂的震动，主动让出了身体控制权。
原主秦昊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坚定："赵爷爷年事己高，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至于周家..."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们秦氏珠玉要靠真本事竞争。
"秦海惊讶地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良久，他重重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当晚，秦海亲自送赵德柱回乡养老，表面上礼节周到，实则永不再用。
老掌柜临走时复杂地看了秦昊一眼，欲言又止。
夜深人静时，两个秦昊在脑海中交谈。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现代秦昊赞许道，"特别是面对赵德柱时。
"原主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我突然明白，商业不只是算账...还有决断和担当。
""这才刚刚开始。
"现代秦昊微笑道，"秦氏珠玉会成为永夜国第一珠宝商号。
""嗯！
"原主重重地应道，随即犹豫了一下，"那个...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到...我也能做到这些。
"现代秦昊感受到原主灵魂传来的温暖情绪，不禁也微笑起来。
窗外，邢城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在见证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和这两个不寻常的灵魂之间萌生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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