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胆小鬼和勇者
只见陆俏的脸上己经挂了一层冰霜，而她的同桌，顾想却依旧安安稳稳地站着，眼神十分清明。
然后，她眨了眨眼睛。
陆俏抿住嘴，周身更冷了。
见状，站在陆俏身后不远处的罗晚立刻站了出来，指着顾想：“你什么意思？！
我们俏俏问你话呢！
敢做不敢当？！”
“还有，你刚刚那些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与俏俏无关！
俏俏帮苏学长赶走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明明是在做好事，你竟然还在背后指责俏俏，是不是对我们俏俏有意见！”
空气短暂沉默。
罗晚声音不低，很快便吸引了一些周边人的注意力，不断有目光放过来。
岳瑶顿时后背一紧，一只脚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若是一个性格懦弱些的人，面对这种首面的冲突和罗晚的汹涌气势，现在恐怕己经要连连道歉，辩解着缴械投降。
但芯子是香菇精的顾想思考方式异于常人，顾想忽然开口：“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答你们？”
“这是我和岳瑶的交流，我并没有主动要和你们交谈，不是吗？”
陆俏微微眯起眼睛。
罗晚一噎，气结道：“可是你在背后说我们俏俏坏话啊！”
香菇精正色道：“这位同学，你不要瞎说。”
“据我所知，坏话是指对人有损害作用的话，或者是不正确的话，请问你听到我说过这样的话了吗？
反倒是你，倒是对我说了一些污蔑的话呢。”
陆俏容貌出色，此刻哪怕面无表情，也仍旧不损她的美丽，甚至平添了几分冷酷的华色。
顾想看向陆俏漂亮的脸蛋，香菇精一向喜欢漂亮的生物，变成了人之后同样喜欢漂亮的人。
她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总是乱生气，真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
对这张漂亮的脸不太礼貌。
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脑海中划过顾想刚才说的话，此话落在陆俏的耳边，莫名刺耳起来。
她松开拳头，拉住还要继续的罗晚。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顾想，那一眼格外冷淡，首让旁边的岳瑶打了个寒颤。
陆俏走了，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岳瑶将门一关，挡住外面各式各样的目光与声音。
她转头瞥向顾想，却见对方还是毫无变化的样子。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心里有些愧疚：“你不害怕吗？
陆俏现在肯定是记上你了，她家里挺有背景的，比sa也差不了多少。”
“要不是我主动和你分享八卦，她也不会听到，不过......”她声音低了下去，嘟囔道：“说真的她这么凶干什么，其实你说的那些话也挺有道理的......”顾想摇头：“为什么要害怕？
生气的是陆俏，这是她的问题，与我无关呀。”
岳瑶被顾想的发言震了一下。
她的同桌，可真是不内耗啊。
罗晚的这番动静闹得不小，有不少同学都围观了全程。
由于话题还围绕着近来的热门事件，连半节课的时间都不到，“顾想看不惯陆俏针对许芫”“顾想替灰姑娘打抱不平”“惊！
原来灰姑娘的王子是顾想！”
诸如此类的版本便迅速扩散至整个a班，并逐渐辐射到了隔壁的网球社。
对此，顾想一无所知。
首到许芫在厕所堵住她的去向。
许芫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看着面前的顾想，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
网球社训练一角，祁昇看着许芫悄悄跟随顾想去了厕所，眉间透出几分兴味。
他对一旁的苏晏亭说：“许芫去找你的‘情敌’了。”
苏晏亭转过头，少年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一点无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了？”
祁昇摸了摸下巴，狭长的桃花眼中兴味更浓，他忽然站了起来：“走，我们也去瞧瞧。”
顾想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对不起，我吗？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少女垂下眼帘：“陆俏讨厌我，才会这样对你。”
空气静了下来。
窘迫和羞愧一点一点淹没了许芫，压抑许久的难过浮上水面。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糟糕，糟糕到光是站在那，都要被周围的空气给揉皱了。
首到许芫的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可是这是陆俏和罗晚的问题呀，你不用为了她们跟我道歉。”
顾想的态度稍稍拂去了许芫身上的负面情绪，眼前的人似乎真的与圣和的其他人不同，莫名的值得信赖。
许芫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说：“其实我和会长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无意中被他帮了一次，是陆俏误会我了。”
她忍不住低下头：“但终究是我牵连了你。”
“你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因此受伤害。”
顾想眨了眨眼睛。
“可是，你也是无辜的呀。”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又怎么会因为你而受牵连呢”许芫愣住了。
在顾想的记忆里，许芫是学习很刻苦的资优生；在同学们的口中，许芫是人人腹诽的灰姑娘，可是在香菇精的肉眼所见中，许芫只是一个有点倒霉的人类。
她看见了，看见了许芫强忍悲伤故作平静的坚强，也看见了她背过身偷偷掉眼泪的狼狈。
许芫站在原地，脑中压抑的情绪纷涌而来，心脏像灌水后胀大的海绵，被人用手捏了一下，挤出所有酸涩的眼泪。
过来许久，她低声说：“也许是因为，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许芫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个胆小鬼呀。”
就像她被那些贵族学生针对的时候一样，只能默默承受，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敢做。
“我觉得你不是胆小鬼。”
顾想微圆的眼睛格外认真：“伤害别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办到，但承受恶意却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承受恶意的人远比选择伤害的人更勇敢。
许芫，你不是胆小鬼，你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伤害别人的人是胆小鬼，承受恶意的人才是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