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我双生

潮湿的青苔顺着砖缝爬上红木门框，夏璃转动生锈的铜钥匙时，指尖沾到黏腻的墨绿色汁液。身后轮椅上的小满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叫，铅笔在素描本上划出凌乱线条。

"没事的。"夏璃抹掉手心的苔藓，铁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敞开。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某种类似檀香的气息，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鲜活——外婆总在雨天点燃驱邪的艾草。

阳光从雕花木窗斜射进来，照亮悬浮的尘埃。小满的轮椅碾过青砖地面，发出碎石滚动的声响。夏璃注意到所有窗棂都贴着褪色的黄符，朱砂绘制的咒文被水汽晕染成血泪般的痕迹。

阁楼木梯第三阶的缺口还在原处。

七岁那年她偷爬上去，看见外婆跪在蒙着黑布的供桌前。香炉里插着三根折断的线香，铜镜里映出的却不是佝偻背影，而是个穿绛红嫁衣的女人。此刻那道楼梯隐在阴影里，像通往巨兽咽喉的食道。

"姐姐。"小满的声音让夏璃打了个寒战。自闭症妹妹已经三年没开口说话，此刻却直勾勾盯着二楼转角，"穿红鞋子的阿姨在招手。"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后腰，夏璃握紧轮椅把手。墙上的老式挂钟突然发出齿轮卡壳的响动，三点二十五分的指针开始逆时针飞转。当啷一声，生锈的钟摆坠落在她们脚边，裂开的表盘里渗出暗红液体。

小满的素描本掉在地上。最新一页画着她们站在玄关的场景，可画面里多出个撑油纸伞的女人，伞骨末端垂着细小的银铃。最诡异的是女人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贴着张黄符。

阁楼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

夏璃捡起钟摆时摸到刻痕，翻过来看见两行小字："戌时封门，镜勿对床。月过中庭，莫听铃响。"铜锈间残留着暗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阁楼的霉味里混着铁锈味。

夏璃攥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横梁悬挂的蛛网。那个本该空置三十年的樟木箱此刻箱盖微启，暗红绸缎从缝隙里垂落，像一截凝固的血瀑布。她分明记得外婆下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