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东莞火车站外，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汗水和汽油的味道，远处工厂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将天空染成了铅灰色。
"小夏，这边！
"表姐阿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林小夏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地挤过人群。
箱子里装着母亲连夜给她收拾的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本已经翻烂的《平凡的世界》。
那是她最喜欢的书，路遥笔下的孙少平给了她面对生活的勇气。
"累坏了吧？
"阿芳接过她的箱子，"先回宿舍休息，明天带你去厂里报到。
"林小夏点点头，跟着表姐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车子颠簸着驶过狭窄的街道，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厂房和宿舍楼。
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映照着街上形形***的人群。
"这里比我们县城热闹多了。
"林小夏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
阿芳笑了笑："等你待久了就知道了，这里白天黑夜都一个样。
工厂24小时不停工，工人三班倒。
"林小夏想起家里的情况，心里一阵酸楚。
父亲因为赌博欠下高利贷，家里的房子都被抵押了。
她本来已经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却不得不辍学打工。
"别想那么多了。
"阿芳拍拍她的手，"在这里好好干，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呢。
等攒够了钱，你还可以回去读书。
"林小夏勉强笑了笑，她知道这只是安慰。
一千多块钱，还不够还父亲一个月的利息。
宿舍在一栋六层的老楼里，每层有十几个房间。
阿芳带她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推开门，里面摆着四张上下铺，已经住了六个人。
"这是小夏，我表妹。
"阿芳介绍道，"以后就跟你们住一起了。
"几个女孩热情地打招呼，林小夏却有些拘谨。
她注意到靠窗的下铺空着，床上堆着一些杂物。
"那是阿梅的床，她上夜班。
"一个叫小丽的女孩说，"你先睡上铺吧，等阿梅回来再收拾。
"林小夏爬上上铺，发现床板很硬，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
她躺下来，听着宿舍里其他女孩的聊天声，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阿芳就带她去了工厂。
那是一家生产电子元件的台资企业，厂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