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跳偷渡者

陆知遥数到第三十六次心悸时，止痛药瓶滚进了ICU走廊的排水沟。她跪在泛着消毒水反光的地砖上，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不属于她的心脏，正发出垂死老旧的嗡鸣。

"小姐需要帮忙吗？"

皮鞋尖出现在模糊的视线里。她抬头看见男人白大褂下摆绣着金线云纹，胸牌上“顾西辞”三个字被廊灯切割成碎片。当他的手掌贴上她后背时，她闻到了夹杂着雪松香的福尔马林气味。

"别碰我！"陆知遥猛地推开他，监护手环在拉扯间扯断。警报声惊飞窗外的白鸽，她蜷缩在消防栓旁，看着男人捡起滚落的药瓶："盐酸曲马多？你在用止痛药对抗排异反应？"

消毒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顾西辞的腕表反光晃过她锁骨下的疤痕，那里蜿蜒着心脏移植留下的缝合线，像条永远无法结痂的蜈蚣。他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压住异常跳动的脉搏："这颗心脏...是不是三年前在仁和医院移植的？"

陆知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甩开他的手要逃，却被输液架勾住病号服。衣领撕裂的瞬间，顾西辞看到她后颈的电子监护贴片——那是全球仅三例的活体心脏监测仪，此刻正闪烁着代表排异反应的猩红代码。

"你认识苏晚吗？"他突然问。陆知遥的止痛药撒了一地，白色药片滚过男人锃亮的皮鞋，在墙角堆成小小的雪山。这是捐赠者的名字，那个三年前死于白血病的女孩，此刻正随着陌生人的质问在她胸腔里疯狂跳动。

停尸间的冷气从门缝溢出。顾西辞将白大褂披在她肩上，袖口残留的余温烫得她发抖："今晚十点，住院部天台见。"他转身时，陆知遥看见他后颈有块蝴蝶状胎记，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纹身重合。

月光浸透晾晒的白色床单。陆知遥握着偷来的病历档案，指尖在“供体记忆残留症”的诊断上反复摩挲。夜风掀起她宽大的病号服，露出腰间注射留下的青紫痕迹。当电子表跳到21:59，身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

"这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