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牌坊下的三不借

雨珠子砸在青石牌坊上迸成碎银，李青山跪在两道千年石柱间，额头抵着湿冷的"孝义流芳"碑文。远处老槐树上悬着的白灯笼被风吹得直打转，晃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借具影子活像吊死鬼的脚。

"后生仔，青石村的棺材借不得。"

守碑老人佝偻着从牌坊后转出来，手里油纸伞破了个洞，雨水正顺着豁口往他脖颈里灌。他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扣住青山腕子，指甲缝里的陈年朱砂蹭出一道血痕："活人借棺，阴债难偿啊！"

青山猛地缩手，袖袋里当票被雨浸得发胀。母亲呕在粗麻被面上的黑血忽地浮现眼前，他咬紧后槽牙重重磕在青石阶上："求老丈指条明路，城西寿材铺要押祖田，可这田契三年前就..."

话尾被惊雷劈碎在齿间。闪电划破夜幕的刹那，牌坊顶端的石雕狴犴竟在青光里转了转眼珠。老人突然诡笑起来，缺了门牙的嘴像个黑窟窿："没见着石柱上三道血符？"他举起灯笼照向内侧，三道暗红咒文正顺着雨水蜿蜒而下，"这三十年里借过棺材、借过阴宅、借过纸魂的，可都成了牌坊的祭品。"

灯笼突然被狂风吹灭，青山后颈汗毛倒竖。黑暗中响起金铃细响，一缕幽香破开雨幕钻进鼻腔。他转头望去，红衣女子赤足立在五步外的水洼里，绣鞋上金铃铛缀着半截红绳。

"小郎君要借寿材？"女子声音带着蜜糖般的锈涩，腕间银镯刻满扭曲的狐面纹。她抬手抚过石柱血符，那些咒文突然蛇似的游动起来，"奴家倒有口现成的柏木棺，只是..."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与青山一模一样的血痕。

惊雷再起时，牌坊下的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粘稠黑液。青山恍惚看见无数苍白手臂正从地底钻出，每根手指都系着褪色的结据红绳。女子冰凉指尖忽然点上他眉心，那些手臂瞬间缩回地底。

"子时三刻，带着你娘的头发来后山。"她转身时裙裾扫过青石，牌坊上"孝义流芳"四个字突然淌下血泪，"记住了，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