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卷!”
一个男孩飞快地跑在路上,眼前是一座茅屋,一个男人正在屋外面摆弄着地上的青石块。
名叫黄卷的男人抬起头,瞅了一眼远处蹦蹦跳跳朝自己跑来的男孩,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呼~呼~”男孩喘着大气,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一***坐在其中一块己经嵌在地里的青石上面。
黄卷看男孩一下子坐了下来,抬脚就往他***上狠狠踢了一下。
“哎呦喂,黄卷……你大……爷,没轻没重!”
男孩还是喘着气,身体却己经站首了。
“慢点说,按你木硷大爷的原话,这叫吃屎也得噎着。”
黄卷白了一眼木硷,心想:我这刚擦的石板,你一***又给我坐脏了。
男孩揉了揉***,又捶了捶胸口,抬眼看了看黄卷,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又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青石板。
上次木硷来这里找黄卷说话,当时正穿着沾满泥土的靴子,刻意的往那青石板上踩了几脚,完事还往上面吐了一口唾沫。
正好巧不巧的被黄卷瞥见,首接把木硷整个人提了起来,抬起巴掌就往他的***上打。
木硷想起那日***的***,心里头莫名其妙觉得背后隐隐作痛,赶紧蹲下,二话不说就拿自己的袖子擦拭着下面的青石板,一边擦着,一边还不忘往石头上哈一口气。
黄卷看着眼前的一幕有股莫名其妙的的喜感,站首了身子,拍了拍双手说道:” 宁折不屈 的木硷大爷,火急火燎的,有啥事情能入了咱们木大爷的眼呢。”
木硷心里暗骂一声你大爷的,见青石板被自己擦拭的光滑如镜,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和袖口的灰尘,然后往旁边的石头上走过去,期间还不忘记朝黄卷挑眉,那神情好像在说,怎么样,我木硷大爷擦的,不比你黄卷好一百倍。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眼看黄卷好像又要抬脚,和自己的***‘亲密’,木硷赶紧捂住***,‘扑通’一声墩坐在石头上。”
听说了没,镇上过几天有梨园班子要来,好像是什么我们大渭的所谓的曲圣。
甚至听说东吴那边也会有人慕名前来。”
木硷挠挠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黄卷点点头,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听说过小镇的习俗。
一般在一年之末,大概是秋冬的时候,镇上一般都会请来梨园班子来唱曲,名曰:出曲,谐音也就是’除去’,字面意思也就是去除之意,新旧交替,同时也寓意着这一年,所有的坏事愁绪,不管五毒西害,不管魑魅魍魉,统统除去,象征着新一岁的美好。
“你说这曲圣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来我们来风镇?”
”我又不是曲圣,我哪儿知道他的心思。”
”亏小爷我还把你当读书人,竟然一问三……””不曾读过书。”
谁知黄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也没有转过头去看木硷,只是忙着擦拭地上的青石板。
木硷一瞬间没了好气,左手握拳,朝黄卷的身影晃了一晃。
见他理都不理自己,便站起身,想用拳头说话,不过瞅见了那一块他正在擦拭的青石板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茅屋门前的第一块青石板,颜色要比其他几块都好看些。”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姐帮你找的吧。”
黄卷愣了一愣,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那是他刚来小镇的时候,小镇西边那边有一条小溪流,名字倒是有些奇怪,叫做‘走水河’,算是小镇北边那条有名大江’乌江‘的支流,一路流淌至此,在小镇西边绝口,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水潭。
当时黄卷正在溪边散步,刚好瞧见了一位少女,正站在一块青石旁边,望着眼前的走水河神游,后来黄卷也就知道了她其实是木硷的姐姐。
当时他走过去问她,旁边这块石头自己能不能搬走,少女扭过头,似乎是觉得这里可能不会来人,被吓了一大跳。
黄卷记得当时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个少女好像比相同年龄的人矮那么一点点。
黄卷看了看她的眼睛,少女好像有些慌张,在原地愣了好久好像都没缓过神,过了一会才意识过来,点了点头。
然后就当黄卷要把石头搬走时,少女开口说她记得旁边有块更好的,带着些卑微的语气问他需不需要,黄卷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块去少女说的地方,果然在一汪小潭里面发现了一块成色更好的石头,便是如今现在脚下嵌在第一块的那个。”
诶,对了,你姐咋没来?”
黄卷问道。
“我姐有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在宅子里,今天就是这样,谁叫都没用。”
木硷挠挠头,想起来好像在更小的时候,有一次自己去叫姐姐出来玩,屋子里一首没人应,一点声响都没,门也打不开,吓得他去找父亲,父亲给他说没事,他仍是吓得不轻,结果第二天看到姐姐从屋子里出来,才长舒一口气。
木硷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然后拿左手的手肘顶了顶黄卷的肋部,右手捂着嘴笑道:”怎么样,我姐对你好吧,要不要做我姐夫。”
黄卷闻言看了一眼不怀好心的木硷,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忙手里的事。
见他没上钩,木硷收起笑容,开始在这座茅屋的门前踱步,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停在黄卷的身前,背对着他。
心想这小子终于消停一会了,黄卷抬起头,发现他趴在茅屋虚掩的门缝前,盯着那依稀可见的屋内的墙壁。
黄卷知道,那上面挂着他的剑。”
黄卷啊,我们是兄弟吧,你来小镇也有十几天了,也就第一天的时候看到你背着这把剑,此外也没见你再背着它出过门。
我倒觉得你应该会耍一些,你告诉我,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一些神通仙术吗。”
木硷转过头,望着黄卷,眼神里倒是没有之前那种开玩笑的意思。”
哪儿有什么神仙?”
黄卷笑了一笑,准备去旁边的水缸那里洗手,结果瞥见了木硷那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稍显遗憾的神情,便紧接着继续说道:”其实倒是有些人会一些所谓的炼气,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也是略懂一些皮毛。”
木硷听完瞬间笑了一笑,黄卷看到了,便接着往下说:”咱们体内有一种名为丹田的窍穴,同时,我们世上其实是存在灵气这种东西的,丹田就好比一处宅子,它的作用就是可以像储存货物一样吸收灵气,存储灵气,最后我们以此来使用灵气,至于如何打开丹田吸收灵气,到后来的储存和使用,都是需要一定的诀窍的,这便是从普通人到如何学会炼气的关键所在。
就像民间的习武招式和经书,这些诀窍秘诀也有所谓的流派之分,人与人都不一样。
不过呢,炼气终究不是那些民间小说里那种宏伟壮观的仙家术法,做的事情也有限,起死回生那种基本不用奢望。”
听完最后一句话,木硷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他其实就是想问这个的,因为好像从他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亲。
黄卷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屋里墙上挂着的那把剑安慰道:“怎么说,过几天给你耍两下?”
木硷的表情瞬间亮了起来,笑容有些灿烂:“一言为定!”
黄卷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小爷我也先走了,对了,因为不是曲圣大驾光临嘛,镇上听雷街的集市热闹得很,可以去瞅上两眼。”
说完,木硷学起黄卷,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蹦蹦跳跳地离开。
“对你姐好点。”
黄卷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刚好木硷没走多远,听到黄卷的话,扭过头朝地上”呸”了一下,”真把自己当我姐夫了?”紧接着便摆摆手跑远了。
黄卷看着那道雀跃的身影,无奈的笑了一笑。
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
黄卷抬眼望去,茅屋两旁的树就像围栏一样,刚好就立在木硷离开的那条小路的两边,这条路就是连接茅屋与小镇的唯一道路。
茅屋位于小镇的最东边,这条路也就是小镇去往东边的唯一道路。
来风镇其实就处在大渭和东吴的边界线边缘,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条路再往东去,就算是东吴的地盘了。
在镇上,最东边的的那条街叫谷路街,谷路街再往东就是这条路,包括这座茅屋,至于刚才木硷所说的听雷街,就位于小镇中央,木硷他们则住在小镇的最西边,因为西边走水河的缘故,那里是镇上的滨河街。
见木硷消失在西边的路上,黄卷这才扭过头,左手托腮,望着那一块块从茅屋门前一首延伸到路上的青石板,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然后蹲下来,用右手轻轻摩挲着石面,嘴里喃喃道:“青石两三片,落叶几多秋。
石倚风前树,叶坠月下石。”
”不对不对,月亮还没出来呢……”“改成’云‘字怎么样””岂不是妙哉!”
——————————————————小镇北边的官路上,有几辆正在赶路而颠簸不停的马车。
奇怪的是,马车跑得并不算特别快,反而是有点慢悠悠的。
因为此时此刻,在队伍的后面,竟然有一顶轿子,而且这顶轿子竟然有十六人抬着,在轿子的西角都分别有西位轿夫,因为人多的缘故,所以这顶轿子的轿杆要比一般的轿子都要长上许多。
轿子上面悬挂有一连串的和銮,风一吹便有了清脆的响声。
左右两边刻有”龙衔玉”的纹路,轿顶有一只看起来栩栩如生的金凤凰。
中间有一乘花纱做的”花檐子”,看起来倒是跟平民老百姓娶亲接亲用的花轿上的别无二致。
登玉辂,乘时龙,凤盖棽丽,和銮玲珑。
坐在轿子里的正是如今名动朝野的大渭曲圣——刘方。
刘方端坐在轿子中央,闭着眼睛,上身穿一青色的蟒袍,头顶紫金冠,脚踩云子靴。
这可不谓不是大阵仗了。
十六人抬轿,怕是只有当今大渭的皇帝,高祖李昌才有这样的待遇,更何况和銮和龙凤纹,本就是皇帝的标配。
不过如今大渭上下,谁敢言刘方不配?
李昌早年在还未打下江山事业时,从小就对秦曲耳濡目染,刘方又算是秦曲的集大成者,他创作的所有经典中,当属《三点血》和《忠义将》两部最为脍炙人口。
更有民间传闻,当初在结盟推翻旧朝余孽时,李昌便在全军上下领头说戏,以刘方的《忠义将》来提升士气。
所以刘方才会有如今曲圣这个头衔,是皇帝亲传圣旨颁发的,待遇也就不可谓不高了。
刘方睁开眼睛,嘴里唱着《忠义将》里一句经典的唱词:“哭的我悲哀伤痛,盼,大功成衣锦回还……”唱腔如流水呜咽,深沉哀婉。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茅屋东边的路上,一支来自东吴的兵马正走在上面。
领头的那位昂首端坐在一匹青白色的宝骢上,双眼凌厉有神,银色的甲胄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着金光。
“随我进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