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羊毫笔的手在发抖。

笔尖的朱砂颜料滴落在宣纸上，在《西湖揽胜图》泛黄的卷轴上洇开一朵血色的花。这幅北宋古画已经在库房里尘封了二十年，直到今天被选为西湖博物馆改建后的开馆展品，才被送到我的修复台上。

"青禾，你脸色好差。"实习生小林递来温热的龙井，"要不先歇会儿？馆长说这幅画不着急......"

我摇摇头，指腹摩挲着画轴边缘的云纹装裱。那些细密的裂纹像蛛网般爬满绢本，却在某处突兀地断成直角——这是典型的夹层裱糊痕迹。北宋年间，常有画师用双层装裱来隐藏秘密。

心跳突然加快，消毒灯的白光在眼前晃出重影。自从三天前开始修复这幅画，我就反复做同一个梦：烟雨朦胧的孤山脚下，穿月白襦裙的少女跪在青石板上研磨颜料，她的侧脸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和我梳妆镜里的倒影如出一辙。

"小林，把红外光谱仪推过来。"我戴上医用橡胶手套，指尖触到画轴内衬时传来细微的凸起。仪器屏幕上，层层叠叠的颜料数据像涟漪般荡开，在十二世纪的水墨山水下，赫然显现出另一幅工笔重彩。

当我用镊子揭开最外层的桑皮纸时，古樟木的香气突然在修复室里弥漫开来。夹层中露出一角绯色裙裾，金线绣着的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泛着幽光。这绝不是宋代常见的纹样，倒像是......像是梦中少女的衣裳。

"苏老师！"小林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画里那个撑油纸伞的人......在动！"

我猛然抬头，修复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壁上。展柜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而画中那个原本背对观者的撑伞人，此刻竟微微侧过身子。雨丝拂过他的竹骨伞面，一滴朱砂顺着伞骨滑落，在绢本上晕开新鲜的血迹。

窗外惊雷炸响，我手边的紫铜镇纸突然滚落在地。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