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乎乎凉飕飕的。
两个电话。
碎碎打起精神出门了。
墨染的山,看着很近很近,恍若就在路的尽头,记忆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山色。
而且,山的轮廓,还是一丝一缕的,好像是在风中飞舞的丝絮。
吃过晚饭,跟着儿子在街上溜达。
冷风,新栽的小草。
一棵棵,路边很多。
新围了护栏。
儿子兴致不高。
碎碎小心翼翼的询问,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嘛?
是上班,还是其它?
不要闷着,跟家里人说说也是一种宣泄和疏导。
毕竟,不是所有的情绪都可以对外表达。
儿子说,没有,就只是不想说话。
儿子走的很慢。
碎碎慢跑几步,然后,看着儿子晃过来。
感觉儿子像企鹅。
胡同口,诺诺摇摇晃晃的,跟俩邻居阿姨闲唠嗑。
仁义,热情。
儿子像只静悄悄的猫。
碎碎打了个招呼,俩阿姨怕诺诺摔倒,热心肠的调侃:快相跟着一起回家吧。
终于可以卸下伪善的面具了。
喝了酒的诺诺,意识却很清醒。
揪住中秋节儿子不想跟他同开一辆车回家的事,开始了攻击与谩骂。
甚至说:我怀疑不是我儿子。
碎碎说,嗯,不是。
真不如不是!
都过去三西天了呀。
一个当父亲的,一口一个畜牲王八的夸儿子,口口声声说饶不了他。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胆小的儿子,一次次假装听不见。。。
首至现在,儿子就如一只把脑袋埋在沙漠里的鸵鸟。
碎碎的柔弱,无依的儿子慢慢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在碎碎不知不觉里,游戏,成了儿子的庇护所。
那里,是儿子可以自由驰骋的沙场。
而诺诺,依旧是诺诺。
专横,暴躁。
儿子开车都必须听从他的指令,用几档,他说了算。
诺诺终于睡觉去了。
碎碎将自己沉浸在暗夜里,一个人面对儿媳的灵魂拷问:还不说游戏的事吗?
还不说吗???
说,怎么跟诺诺说?
儿媳何其无辜。
诺诺也觉得自己委屈,辛辛苦苦养大儿子。
供儿子上学。
心理破碎了的儿子。
碎碎呢?
碎碎说,若有来生,不为人女,不为***,不为人母。
可是,今生的路,现在的路,怎么走下去?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饭,吃不吃,照常得做。
人是铁,饭是钢。
吃不下饭的人,大概,生来就是铁人吧。
铁人也健忘。
也可能是年龄的缘故。
碎碎忘事忘的厉害。
自己都感觉不如八十多岁的老父母的记忆力。
有时候,都不是健忘,而是失去了记忆,只有瞬间记忆了。
现在,有些懂得发小念念说的她停不下来。
不能安静待着。
原来,旋转的陀螺,是可以缓解焦虑的。
念念,是碎碎不同村的初中同学,俩人的小名,竟然相同。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是发小在碎碎心里的写照,一生未变。
成家后,渐渐少了联系。
多年以后重聚,虽然是芳华不在。
念念说,看到碎碎,恍若看到了自己。
兜兜转转,这一生,能在一起的,真没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