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她的脸,但她肌肤如水,肩膀随着呼吸上下浮动,背美白霜,吹弹可破。
他认得她颈上的玉佩,金龙饶丝,孔雀凤翎。
他眉头拧起,警惕性使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少女一时失去支撑坠进水池,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又是一片寂静。
“你......看清楚了吗?”
云幽讶异地看向青祉,后者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小元嶠......好像长大了。”
如果一个人看错或许眼花,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这一幕。
云幽抬头,仙娥们窃窃私语,脸上无疑挂着惊愕的表情。
墟泽祭司木香之女元嶠,三千年不长不修己是人尽皆知。
在云幽阁片刻成人,实在匪夷所思。
或许是血玉的作用?
又或许小元嶠以前是被云幽下了诅咒,现在解开了?
云幽表情冷肃,他迅速褪去外衣,猛地扎进水池。
不足半盏茶的功夫,便抱着一个婴童回到池边。
孩子气息平稳并无大事,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孩子闷咳一声,吐出一滩水后哇哇大哭。
他走到一个仙娥面前,无视自己身上的湿漉,将孩子交了出去。
“帮元嶠沐浴,随后送进我房间。”
“另外--”他话音一转,“此事不得外扬,如若我听到什么传言,在场的所有人--”他冷眼扫视在场的仙娥们,她们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喘,“杀无赦。”
清晨的冷雾让鼻尖凉凉的,云幽感到怀中有什么东西在动,软乎乎暖洋洋。
他伸手抚向胸前,触到了莫名的阻碍,随即惹来一阵少女银铃般的娇笑声。
他心头一惊,想来是哪个仙娥如此胆大妄为,敢以此上位爬上他的床。
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掀开被子,少女抬起头,惶恐的星眸凝视着他。
他敢肯定,那是六界仅此一双的眼睛,似容纳浩瀚星月,天河都在她眼中流转盘旋。
精致的脸庞,狐狸眼,妖娆却不媚俗。
她裹着他的外衣,娇躯在单薄的布匹中若隐若现。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需要极大修为和自制力,才能在她面前不乱了阵脚。
见身前人不语,少女笑着迎了上去,娇柔地喊了一声:“夫君。”
被这么一叫,云幽突然回过神,心慌意乱,感觉思绪都在自己的血液里乱窜。
“放肆。”
他声音不大,也没有威慑力,貌似是轻柔的气声,听起来是在极力挽回自己的庄重。
少女的笑容消失了,一脸焦灼要哭的模样。
这让云幽更加慌乱起来,可他依然表现平静,只是气息乱如浮丝。
“娘亲说,睡在一张床上就是夫妻了。
你既然把我从墟泽接出来,自是娶了我,如今怎能不认呢?”
“元嶠?”
云幽将她打量一番,想起昨天在池中的身影,二者的确很相似。
少女噘着嘴,猛地摇了摇头,纠正道:“应该叫娘子。”
“娘......啊?”
就在云幽还在不知所以时,门口突然有什么掉落的声音,他拉紧衣服,腾地一声坐起来。
“我......我什么也没听到。”
青祉捂住耳朵。
他以为云幽是想找个孩子养养,陶冶个情操,没想到是认了个娘。
这成了仙圣的人,思想就是清奇,情感需求也这么***。
送来的早饭洒落一地,青祉一只脚踏进屋内俯身去捡,一扭头,看到床上躺着个少女,背对着他身姿曼妙,虽面容被云幽遮挡,但那种与生俱来的魅气,让人驻足想入非非。
云幽瞪了青祉一眼,窘态毕露,杀气外泄。
后者也非常识趣地紧闭双眼,一只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麻利收拾,“放心!
放心!
没看见!
没看见!”
他盲目向后退,没注意台阶,一个跟头栽了出去。
这一幕正巧被元嶠瞧了去,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是打内心的欢喜。
“夫君的手下可真有意思。”
“小东西。”
云幽一个附身压了过去,右手抵在元嶠的耳旁,想用男人的力量震慑她,“以后不准再叫夫君,本皇名唤云幽。”
元嶠嘴角轻轻上扬,大胆地勾住他的脖颈,颜如朝露,百媚生娇,声音似羽挑心尖,“知道了,云幽相公。”
云幽剑眉一拧,这娃娃甚是不知羞耻,光天化日随意抱住男子,毫无警惕性,真把自己当成狐媚子了?
倘若日后遇见恶人,可有她苦头吃。
他一手抓住元嶠的手腕甩到一旁,披上外衣起身,扭头冷眼看向她,“你怎会在本皇的榻上?”
元嶠盖着被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婴儿床,“我睡的地方太小了,不舒服。”
云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本木竹制成的新床如今己经支离破碎,满地的木屑,想必是昨夜突然变成少女撑坏了木床。
可是,那么大的声音他怎会听不见?
有人爬上他的榻,他又怎会毫无知觉?
云幽看向她的眼神比刚才有了更多的警惕。
墟泽,貌似也不容小觑。
日后应把她拴在身边最好,才能日日提防以免出现不测。
顺者生,逆者亡。
他的目光扫了一下血玉,那块血玉和往常大不相同,玉中的血气消散不见,也没有西处游走的金丝。
取而代之的是晶莹通透,纯白无瑕。
他握住玉佩,手上微微用力。
灵气灌不进去,玉也没有任何响应,静若死水。
玉表面没有损坏,现在的它就像人失去三魂六魄,仅存一具可观赏的躯体。
试了多次无果,他突然大笑两声,吓坏了元嶠。
“师尊说的对,这块玉果然是你的。”
他捏住元嶠的下巴,手上的力度有些重,后者吃痛一声。
“从今以后,你可愿跟随我?”
元嶠眼中因为痛泛起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云幽,奶奶地嗯了一声,“元嶠自会追随夫君。”
听到这话,云幽脸一黑。
“以后在他人面前勿唤我夫君,我不喜。”
他松开手,元嶠用袖口轻拭眼角的泪珠,委屈地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