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作:《刺客》《反派》《咸鱼的自我修养》等。
只要一个机会,我们就能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有多强。
“我是一位尊贵的公主,我要造反。”
“咋?公主就不能造反了?谁规定公主到了年纪就只能嫁人? 都是父皇生的,我貌美如花头脑发达,怎么皇兄能当皇帝,我就只有嫁人这一个价值?我不服!我还非得让世人看看公主的风采!"“第一步,先把皇兄撸下来。”
温思柔道:“行!咱说干就干!”一干什么干啊?造反诶,这么大的事说干就能干啊?陈瑾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女子,心里慌死了。
她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公主,一年前,先皇驾崩,几位皇帝热门人选争来争去同归于尽了,最后让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捡了漏。
当今圣上以前存在感极低,和兄弟姐妹不大亲厚,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轻易地决定把陈瑾给嫁了。
将臣子的女儿纳为妃子,将公主嫁给权臣,是皇家平衡朝堂、笼络人心的惯常做法,陈瑾的二皇姐陈瑛就是这样被父皇嫁给了南侯世子,婚后过得极其不幸福。
这些陈瑾都看在眼里,她早就下定决心绝不走皇姐的老路。
嫁给谁都不行,就算是大理寺卿也不行!为了这事,她和皇上吵了一架。
皇上说作为公主,她就应该承担起责任,发挥自己的价值。
陈瑾反驳说自己的价值绝不仅仅是嫁人。
皇上便让她说出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陈瑾说不出来,“哇”地就哭了。
事后她实在不忿,便来酒楼喝酒泄愤,温将军家的女儿温思柔刚好也在,两人便拼了个包厢。
陈瑾承认,她是喝多了点儿,所以一时忘我、□不择言,但她就是想过个嘴瘾,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说的话都做不得数,哪曾想温思柔好像真的想造反啊!温思柔感慨道:“以往和公主只是浅交,不知道你居然有如此志向,不愧是二公主的妹妹,一脉相承,都有了不得的气魄!谁说女子不如男,今日得公主一知己,好!”她激动地说,“既然公主给我交了底,那我等必将全力以赴,助公主拿下皇位。
这一杯敬我们即将成就的大业!”等等!风从窗子的缝隙里吹进来,陈瑾的酒惊醒了大半。
怎么就拿下皇位,成就大业了?温思柔面色潮红,不知道是喝多了上头还是激动了脸充血,她举着一碗酒,热切地看着陈瑾,好像在说“黄泉路不好走,多个人不寂寞”。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陈瑾表面面不改色,内心风起云涌——听温思柔这口气,造反一事绝不是临时起意,必然是谋划己久才能说得这么自信大胆。
陈瑾对温思柔这个人并不了解,一来她比陈瑾大上几岁,两人的圈子不同,二来温思柔大龄未嫁,常有人在背后笑话她,因此她也不常参与聚会。
但温思柔的姑母是先皇的宠妃,父亲手握重兵,弟弟在朝中身居要职,这些陈瑾是知道的。
如果造反是这一家子的意思,那她老陈家的江山,危矣。
陈瑾拎起一个小酒杯,和温思柔碰了碰,顺势掩下了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她不能让温思柔看出自己只是在打嘴炮,否则她今天可能走不出这酒楼。
“可惜啊。”
陈瑾心中念头一转,苦笑一声,"就算我有这个心,我们两人又能做什么?一没人手,二没钱财,朝中大臣必然不会支持我们。
"“这些公主可以放心,我都有。”
温思柔的情绪越发高昂,“为了这一天,我们己经准备了一年,现在朝堂不稳,皇上疲于应对其他问题,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对他下手,只需要悄悄给皇上下一点儿毒,威胁他给我们一座城,再弄死他就行,拿到城以后,我们就能组建自己的朝堂和军队,到时……"陈瑾微微瞪大眼睛,简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温思柔顿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神情,叹了口气说:“只要一座城也是无奈之举,一来就算我们弄死了皇上,朝臣也绝不会支持公主继位;二来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控整个国家。
但要一座城就不一样了,让皇上以封地的名义给公主一座城池,既不会惹人怀疑,也方便我们韬光养晦。
要成就大业,不能操之过急。”
她拍拍陈瑾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们可以徐徐图之,假以时日,必送你登上皇位。”
陈瑾:“……”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你们要弄死皇上,我的皇兄?!事越来越大了,造反、弑君,准备了一年,有个组织,还有重臣的女儿牵扯其中,最主要的是此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这绝不是简单能办到的,温思柔背后必然有更厉害的人为其保驾护航。
陈瑾心跳加速,不得不用力呼吸缓解因为紧张而导致的窒息感,她有预感,这是皇兄继位以来最大的危机。
如果她能把这个事弄明白,把造反扼杀在摇篮中,说不定就有底气去和皇兄谈不成婚的事了!陈瑾大义凛然道:"不多说了,姐妹,干"“叮”,酒水西溅,温思柔攘臂而起,端着碗一饮而尽:“干了!"二“我们”是谁,具体要怎么操作,陈瑾都没套出来,温思柔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事后陈瑾酒醒了,又仔细想了想,猜测温思柔之所以会告诉她造反一事,一方面是因为她酒后说出的狂言,另一方面是因为她需要通过一名皇室成员,用封地的形式合法地获得城池,这也说明他们实力不强,不足以和整个国家硬刚,他们要的只是独立出去。
但陈瑾还有个疑问,本朝并没有赐公主封地的先例,这事朝臣会不会反对还说不好,温思柔他们为什么不找个小皇子合作?明明年纪小的孩子更好控制,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她觉得自己只窥见了冰山一角。
不过这也正常,如果温思柔一上来就亮出了全部底牌,反而不合理。
喝完那一场后,她和温思柔成为手帕交的消息立马就在京城名媛之中传开了,陈瑾正莫名其妙呢,温思柔就来公主府拜访,表示消息是她传的,说她以后会频繁拜访,这样方便她们行事。
“行什么事?”陈瑾感觉被强行摁在了贼船上。
温思柔神秘地递过来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几粒白丸子:“这个麻烦公主下次进宫时带进去,找个机会放到御花园最大的那个假山最底下的洞里。”
陈瑾心中一惊:“这就是……"毒药? 你们行动力这么强的?温思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费了老大劲从南边弄来的,溶在水中无色无味,每日碾碎了撒在菜上,连银针都试不出来,只要一个月,药石罔效。”
陈瑾喃喃道:“咱们这么快就要行动了?"“还不是时候,只是先送进去,等我们外面准备好了,里面随时行动。”
陈瑾神情复杂:“阿柔,我皇兄为人谨慎,每一道吃食上桌前都要经过重重检查,要下毒怕是不容易,如果贸然行动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若只是有几个当差的宫女太监做内应,不行。
温思柔胸有成竹:“放心吧,我们的人能做到。
"这么笃定?那就不是宫女太监了?不过陈瑾还是犹豫,她没想过这么快就要下毒了,皇兄虽和她不亲厚,但作为君王,他倒也算合格,这一年乱归乱,好歹百姓日子还算舒服,如果皇兄真的出了事……她抬眼看向温思柔,对方眼神清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陈瑾心中一震,突然明白过来这怕是一场考验——毒药而己,他们未必没有别的办法送进去,让她送,只是想看看她的决心。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进宫送!”陈瑾猛地拍了拍桌子,一脸决绝。
这下换温思柔愣住了。
"大理寺卿赵槐你见过吗?为人怎么样?”陈瑾话锋一转,问道。
温思柔皱眉想了想:“他曾来拜访过我父亲,我远远地看了几眼,为人不好说,但长相嘛……”她顿了顿,撇撇嘴,"奇丑无比。”
陈瑾眼眶一瞬间就红了:"我就知道他对我没什么感情,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让我嫁!他不仁我不义,他不肯取消赐婚,我又何必管他死活!“她握紧了盒子,“我这就去了,姐妹,祝我顺利!"温思柔:"……好。”
这几日陈瑾为了婚事没少往宫里跑,宫人都习惯了,太监告诉她皇上正在御书房和人谈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懒得追究,正好方便她行事。
一路上,陈瑾都在犹豫要不要索性把温思柔举报了,但又觉得自己证据不足,贸贸然指责将军家的女儿要造反,搞得不好反倒让自己沾染一身腥,逼得他们鱼死网破就更糟了。
万一这毒药是假的呢?陈瑾侥幸地想。
她用指甲盖刮下来一点儿喂鱼,三秒不到鱼就翻鱼肚白了。
陈瑾:"……"是真的也无妨,只要能在他们动手前,把他们一网打尽就行了!陈瑾偷摸把药放进了假山,然后便一首在周边游荡,想知道宫里的内应是谁,期间几位赏花的娘娘来打了招呼。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陈瑾再去看,东西己经没了。
她大为震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一点儿破绽都没留下呢?想来想去,陈瑾只得到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行事缜密、不容小觑的造反组织,自己要越发小心。
经过送药一事,温思柔与陈瑾的关系突飞猛进,具体表现在她时不时就来公主府打秋风,每次来都会“借”走她几件首饰,只差把“缺钱”刻在脸上了。
当将军的再廉洁,不至于连个女儿都养不起吧?还是说……组织缺钱?温思柔又一次来蹭饭吃时,陈瑾提出要捐钱。
她自幼丧母,先皇在时极宠她,哥哥姐姐也时不时会给她一些小玩意,这些年攒下不少好东西。
这次她从库房里抬出两箱金银珠宝,还贴心地给温思柔弄了一辆马车让她拖回去。
温思柔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工夫,然后眼眶慢慢红了,她兜着两眶热泪,紧紧地握着陈瑾的双手,嘴唇嗫嚅,神情几度变幻,最终只铿锵有力地说出一句:“好姐妹!"陈瑾想,怪可怜的,这是穷疯了。
那两箱珠宝效果显著,没多久,陈瑾就收到了一封请帖,是另一位大臣的千金发来的,邀请她去赏花。
她们常常举办这样的活动,毕竟京城的千金小姐平时无聊得很。
但这位小姐的请帖陈瑾从未收到过。
没多久,温思柔派人来传话,请她务必到场。
陈瑾这下就懂了个七七八八。
当天到了不少人,陈瑾光寒暄就花了一刻钟,等她好不容易脱了身,温思柔又拖着她逛了半天园子,硬是来来***走了三遍,才神神秘秘地带着她进了一个密道。
密道的出口是另一个清幽的小院子,园0有几个丫鬟把守,她们径首走向最里面,推开门,里面己经有人在等着了。
只一眼,陈瑾就愣住了。
来之前,她想象过自己会见到的人,也许是温思柔的父亲,也许是朝中其他的大臣,甚至可能是皇兄,但她万万没想到会见到一屋子大臣……的女儿,刑部尚书家的吴小姐、周将军家的周大小姐、礼部尚书家的赵小姐,还有一些陈瑾面熟但唤不出名来的千金们。
陈瑾看看温思柔,又看看在场的姑娘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组织的核心?一群二十不到的少女要造反?陈瑾被簇拥到了主位上,温思柔开口道:“首先感谢公主捐给我们的钱财,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下面请公主说几句!"在场人的情绪一下就被拉高了,十几双殷切的眼睛盯着陈瑾,让她头皮发麻。
陈瑾干笑两声,道:“大家努力干,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这话像是开了什么闸,少女们立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陈瑾从她们的诉说中听明白了她们要造反的理由——温思柔是因为她父亲不肯教她兵法,她不服;周小姐和她差不多;还有一个想经商,家里却因为不愿意她抛头露面拒绝了;还有一些是因为不想入宫为妃……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想要挣脱自己身上的束缚。
旁的不说,陈瑾纳闷道:“入宫为妃不好吗?“吴小姐是位长相颇为英气的姑娘,她冷哼一声,道:“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给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