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强身健体,让您见笑了
救命啊!”
刺耳的呼叫声打乱热闹的宴会。
少爷小姐们放下酒杯,拎起衣摆,纷纷围在半春湖边。
擅凫水的丫鬟婆子扑通扑通地下水救人。
谢枕眠被嘈杂声吵醒,这才发现她身在水中。
口鼻内进了不少水,不及时吸气,定然会命丧当场。
幸好她学过几年潜水。
前方落水声和喧嚣声最盛,谢枕眠分不清敌友,转身向后方游去。
果然,游出百米左右,西周没了动静。
正准备寻处岸边停靠,突然听到岸上一道男声。
“主子,谢家嫡女落水了。”
谢枕眠身体猛的一顿。
谢家嫡女,落水……是她昨晚无意间看的一本男频小说里的剧情。
故事开头就是谢家嫡女私会心上人,为保全心上人名节,义无反顾跳水。
可谢家嫡女不会凫水,濒危时被丫鬟婆子们捞起,虽然保住一命,但湖边男客甚多,名节彻底受损。
如今一觉醒来,她成了谢家嫡女。
谢枕眠脑袋抽痛,想起了不少原主记忆。
“嗯,继续打探。”
低沉悦耳的男声透过湖水传入她耳中,她心中暗道不妙。
本以为往反方向游去,能避免名声受损命运。
谁知道这里还有两个程咬金。
湖水刺骨,原主落水突然,谢枕眠肌肉隐隐抽痛。
即便咬牙忍耐,还是不可避免地弄出动静。
她潜水的位置离岸边不远,主仆两人常年习武,耳力非凡,瞬间警惕。
“谁!”
破空的箭矢伴随厉喝声刺入水中,谢枕眠抱着抽筋的腿堪堪躲过。
水中没有溅起血色,接二连三的箭矢再次没入水中。
谢枕眠只能深潜,幸好抽筋很快缓解。
接连的箭矢落空,沉七眉头紧皱,鸟鸣般的口哨声响起,数名暗卫齐聚。
摇椅上的男人神色不明,沉七半跪在他身前:“请主子下令。”
男人半躺在摇椅上,视线紧盯湖面,锋利的眉宇微皱,转瞬又舒展开,唇角勾出浅淡的弧度。
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上伸出一只手,手上缠着一块白布,颤巍巍地左右摇晃。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挥退左右。
“大惊小怪,都退下!”
转瞬间,此处的半春湖边只剩他一人。
男人撑起身子,饶有兴致地盯着湖面,等白布越摇越慢,终于恶趣味地开口:“出来吧!”
谢枕眠终于松了一口气,悄悄在湖面上露头,确定只剩岸边一人,终于放心地钻出身子,猛呼一口气。
男人身着深红色锦袍,其上的黑金刺绣流光非凡,单是腰上的玉佩,至少百金。
他剑眉星目,五官立体,线条流畅,身高颀长,放在任何小说里都是男主配置,可偏偏散漫慵懒,上半身微微抬起,一手撑着脑袋,嗪着的笑恶劣又肆意。
“莫非谢家嫡女也喜欢冬泳?”
谢枕眠不知对方身份,随口胡诌:“哈哈,强身健体,让您见笑了。”
男人轻笑一声,不再发问,只盯着她手上动作。
终于拧干身上水分,谢枕眠准备找个地方,偷渡回府。
男人看穿她的意图,懒懒提醒:“公主府守卫森严,你想自寻死路?”
谢枕眠后退半步,满身戒备。
方才招架不住那么多箭矢,潜进水里用簪子刺破一截衣角,做了个简易白旗才幸免于难。
如果这人要杀她,大可以让下属动手,不知何处惹他不快,临时起意下杀手。
男人瞧她外强中干,唇间溢出轻笑:“在霖朝,女子名节大过天,穿着湿衣招摇过世,无异于自毁名节,牵连整个家族,轻者草草嫁人,重则被白绫勒死。”
原主是个妥妥的恋爱脑,脑子里除了仰慕的拂光公子还是拂光公子。
谢枕眠在记忆里翻不出有用信息,还保留着现代思维。
男子愿意提点,可见有解决的方法。
谢枕眠面上堆起讨好,还生怕他觉得怠慢,学着电视剧里下属行礼的姿势:“主子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男子第一次瞧见不伦不类的行礼,噗嗤笑出声来,终于肯从摇椅上坐起。
他随意挥袖,磅礴的内力迎向面门,转瞬间衣发尽干。
谢枕眠眼睛亮的惊人,半跪改成全跪,恨不得给他哐哐磕两下。
什么膝下有黄金的胡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公子大恩,改日来报!”
男子仿佛只是渡厄苦难的活菩萨,挥挥衣袖便隐去身形。
谢枕眠一边寻路,一边回忆原著剧情。
原著是男频文,主角是原主痴迷的拂光公子,本名计扶桑。
他明面上是计家嫡子,实际是皇子,母亲出身低微早亡,在宫中不受重视,但生性聪慧,假死脱离皇宫,给自己找了门好靠山。
借计家势力和出口成诗的才华,结交京城贵女,惹得满京为他着迷。
那些明里暗里爱慕他的贵女们进入各家后院后,给他后期夺嫡提供不少助力。
今日是安定公主的生辰宴,男女分席而坐,男宾席靠近半春湖,便于赏景赋诗,拂光公子暗示原主半春湖上私下会面,原主毫不犹豫。
刚一见面,就被两个贵女撞见,原主为保全拂光公子名声,二话不说跳湖,替他吸引视线,争取逃跑时间。
事后原主醒来,安定公主帮忙主持公道,仰慕柳扶桑的郭俢仪和曾嫣月同时撞见原主落湖,假意互相猜忌,“无意间”暴露原主私会外男的事实。
加上原主一身湿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救,本就不佳的名声更是跌入谷底。
如今,活菩萨帮她烘干衣物,在这件事上,她有了足够的主动权。
半春湖旁凉亭边安定公主坐在主位,雍容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
谢家嫡女无故落湖,府上丫鬟婆子下水营救,至今下落不明。
安定公主地位最高,必须主持大局,给忠勇侯谢百京一个交代。
“谁不知你暗中仰慕拂光公子,看不惯谢枕眠骚扰?”
曾嫣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指着一派端庄的郭俢仪义愤填膺。
“我们郭家乃书香门第,自小学习礼仪规矩,怎会不知礼数去半春湖边。”
两人针锋相对,言语上有来有回,若非谢枕眠知道内情,真以为往日亲密无间的两人反目成仇了。
“那你说,谢枕眠怎么落湖的?”
不知谁小声反驳:“谢大小姐向来不守……不拘小节,说不准自己脚滑,不小心落湖。”
这话中的停顿极妙,暗示意味明显。
人群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偷笑,谁都明白未尽之意。
“真不是你推的?”
曾嫣月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
“自然,我周边的姐妹们都是证人,看来谢小姐落水另有原因了。”
“可谢小姐怎会去湖边?
半春湖临近男宾席,难不成谢家小姐想见某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