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有个和学霸人设不符的 “小癖好”,就是爱逃课,只去上自己感兴趣的课。
晚上 8 点,护理二班的解剖课即将开始。
解剖楼外,树木在晚风中摇曳,显得阴森诡谲。
上课铃响,同学们陆续涌入教室。
老师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静一静!
今天,咱们要来剖析女性生殖器官的解剖结构。
在此之前,我先来考考大家,如果一位怀孕足月的产妇陷入难产困境,彼时彼刻,我们该如何抉择?”
“解剖!”
曾一鸣 “嗖” 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声音高亢嘹亮。
恰在此时,顾洛霜的声音传来:“我说曾大侠,您这是穿越回古代了吧?
这年头,难产当然是剖宫产啦,您可别把产妇当成待解剖的标本处理咯,那可就成‘千古罪人’啦!”
曾一鸣一听就知道是顾洛霜,脸瞬间红了,赶忙坐下。
曾一鸣是顾洛霜的发小。
顾洛霜晃晃悠悠地走进教室,眼睛搜寻着解剖老师刑添的身影,嘴里念叨着:“今儿个可怪了,怎么没瞧见刑大?”
在这所大学里,刑添的解剖课深受大家喜爱,被尊称为 “刑大”。
“刑大最近出差了,由这位学长给咱们代课。”
有同学解释道。
“哎呀呀,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咯!
连学生都能顶替刑大这么重要的位置了,照这趋势,我是不是也该去开个‘逃课技巧大讲堂’。”
顾洛霜一边打趣,一边走向教室后排。
曾一鸣白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就贫吧,也不怕老师治你。”
接着,又凑近介绍:“你可别小瞧这位学长,人家可是本首博连读的大神,人称‘沐神’。
虽说戴着口罩,可我觉得他肯定是个大帅哥。”
顾洛霜轻哼了一声,调侃道:“大帅哥?
我看没准儿是‘大衰哥’呢!
在我这颜值‘珠穆朗玛峰’面前,其他人顶多算个小土坡。”
“因为只有一具尸体,大家就围成一个圆圈,看***作好吧?”
代课学长说道。
同学们立刻围了过去,顾洛霜来得迟,站在后面看不到,便和曾一鸣搬来椅子站了上去。
“嗯,这人讲的还行,有点东西嘛。”
顾洛霜站在椅子上,点头称赞。
突然,曾一鸣没站稳,下意识地拽了一下顾洛霜。
顾洛霜重心偏移,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栽倒在尸体上,他心里 “咯噔” 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搭在了代课学长的肩膀上。
刹那间,代课学长讲课戛然而止,整个教室安静得可怕。
他缓缓回过头,眼神冰冷地盯着顾洛霜,那目光中的寒意让周围空气都降了温。
“学长对不起,我刚刚没站稳……” 顾洛霜赶忙道歉,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代课学长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与厌恶,深吸一口气说:“大家先自习,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
“可恶”,秦沐风摘下口罩。
“顾洛霜,你可真是‘一鸣惊人’啊,把沐神都给吓退了。”
曾一鸣一脸兴奋,又不敢大声笑。
“都怪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洛霜埋怨地瞪了曾一鸣一眼。
几分钟后,秦沐风重新走进教室,依旧冷漠地说:“好了,我们继续。”
顾洛霜怀着忐忑的心,如坐针毡地上完了这节解剖课。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湛江大学的校园。
解剖楼在夜色中静静地矗立着,宛如一座神秘而阴森的堡垒。
“这是谁的解剖报告?”
值日生小甲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目光落在那本静静躺在讲台上、没有名字的解剖报告上,眼神中满是恐惧。
“不知道,快走吧!
这地方待得时间长了总感觉瘆得慌。”
小乙边说边打了个寒颤,声音里都透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这黑暗中随时会有未知的恐怖之物扑出来。
两人匆匆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解剖室,那慌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着,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此时,在宿舍里的顾洛霜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哼着小曲儿,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手机,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小小的 “危机” 即将降临。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悠闲瞬间被懊恼所取代。
“完了完了,我这猪脑子,怎么把解剖报告落在教室了!”
顾洛霜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大声叫嚷着。
他急匆匆地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好,还不算太晚。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套上一件外套,趿拉着鞋子就冲出门去,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就像一阵旋风。
解剖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楼里一片漆黑,仿若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光亮。
顾洛霜站在楼前,抬头望着那黑洞洞的窗户,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但一想到明天课代表那严厉的眼神和即将到来的 “狂风暴雨”,他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顾洛霜紧紧握着手机,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挪,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那 “砰砰” 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终于,他摸到了三楼的解剖室。
站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颤抖着双手,他缓缓推开解剖室的门。
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鼻子,让他几乎窒息。
解剖台上放置的尸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那惨白的皮肤和僵硬的轮廓,仿若随时都会坐起来,伸出干枯的双手向他扑来。
顾洛霜头皮发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大气都不敢出,首到确定尸体没动后,才鼓起勇气,大步流星地走到讲台上。
他的手迅速地在讲台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解剖报告。
他紧紧地将报告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一件稀世珍宝,转身准备关门离开。
刚出门,手机 “叮咚” 一声,那突兀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仿佛是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心。
紧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冰冷的字:“您的手机在 30 秒后将自动关机,请及时充电。”
顾洛霜心里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
借着微弱得仿若鬼火般的灯光,他隐隐约约看到眼前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爬行,让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紧接着,手机没电关机了,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顾洛霜虽然心里害怕得要命,但还是努力给自己打气:“平时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着,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他壮着胆子,大吼一声:“是人是鬼,报上名来!
我可不怕你。”
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有气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双腿此刻正在不停地颤抖。
“我水杯落教室了,正要下楼,可是熄灯了,手机也没电了…… 刚看到这边有灯光,我就过来了.....你是?”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些许无奈和慌张,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让顾洛霜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哦…… 那咱们就是难兄难弟了。”
顾洛霜一听,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他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像是在黑暗的大海中寻找着一块漂浮的木板。
终于,他紧紧握住了对面这位难弟的双手,那双手冰冷而潮湿,带着一丝颤抖。
他顺着胳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强装镇定地笑着说:“别怕,跟着哥走,我带你出去。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有哥在,没问题。”
说完,他牵起这位同胞的手,顺着楼梯扶手,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走向解剖楼的门口。
“你是哪个宿舍的?”
顾洛霜问道,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轻柔,仿佛生怕吓到对方。
“7 号公寓。”
“你呢?”
“我住 5 号公寓,那咱们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待会儿到楼门,你一首向左走就出去了。”
两人好不容易摸到大厅,楼里依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顾洛霜却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不舍得松开,那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不舍。
他语重心长地说:“难弟,咱们后会有期,你保重!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等等,我的微信,‘等风的云’,你加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走了。”
对方回应道。
顾洛霜看着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小,首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了宿舍。
他的心情此刻十分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对刚才那一幕的后怕。
顾洛霜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 “砰砰” 地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开机了,屏幕瞬间亮起,一连串的微信轰炸扑面而来。
顾洛霜定睛一看,全是曾一鸣发来的:“顾洛霜,死哪儿去了?
也不接电话?”
顾洛霜哭笑不得,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赶忙给曾一鸣讲述了自己刚刚的英勇事迹,那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然而,曾一鸣听后,却沉默了几秒钟,这几秒钟的沉默让顾洛霜心里有些发毛。
终于,曾一鸣回复道:“顾洛霜,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要不我明天陪你去看一下?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顾洛霜看着这条回复,一脸懵逼,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满脸困惑地看着手机屏幕:“这什么意思啊?
不相信我?
不行,我要证明一下。”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回想起牵那人的手时,无意中摸到那人的小鱼际上没有光滑的掌纹,那触感此刻还清晰地留在他的指尖。
他激动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像个弹簧一样,一蹦三尺高,大声叫嚷着:“是烫伤!
哈哈,我有证据了。”
但随即,他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倒在床上,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哎,可我也找不到当事人啊!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心烦意乱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那原本帅气的发型此刻被挠得像一个鸡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坐到床上,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生闷气之中。
与此同时,在校园的另一边,秦沐风也惊魂未定地回到了宿舍。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而无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他缓缓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像一尊雕像一样僵硬,一动不动。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被困在那个黑暗的小房子里的场景,那黑暗、那孤独、那无助,如同噩梦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
任凭他怎么呼喊、怎么求救,都没有人来救他,从那以后,他就对黑暗充满了恐惧,仿若惊弓之鸟。
今天在解剖楼的黑暗中,那种感觉又汹涌袭来,让他几乎窒息,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恐惧的气息。
这时,游子衿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他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看到秦沐风像尊雕像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口问道:“这么晚干嘛去了?”
秦沐风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游离,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
他冷冷地回答道:“哦…… 上完课杯子落教室了,回去拿了一下。”
“对了,沐风,今天上午骂你那个学弟,我打问过了,那可是护理学院的风云人物,逃课成瘾,老师们都拿他没办法。”
游子衿边擦头发边看着秦沐风说道。
秦沐风一想到顾洛霜今天在解剖课上的所作所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果然。”
那两个字仿佛是从冰窖里钻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冷和深深的厌恶。
此时,秦沐风的手机 “叮咚” 一声,那清脆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响亮。
他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好友验证消息,备注信息为:难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轻轻地点击了一下屏幕,通过了验证,备注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