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将军府门前,跪着一个单薄的女子。
她一身素衣,肩上的披风己经被血染透,垂下的长发掩住了她苍白的面容。
她的手指深陷冰冷的地砖,指尖破裂却不自知。
“沈雪音,你可知罪?”
府中传出一道森寒的声音,如刀削入骨。
沈雪音微微抬头,嘴角却带着一抹冷笑。
“沈家一门忠烈,若这是罪,那我沈雪音便认了。”
站在台阶上的男子身着锦袍,眉眼如画,气势凌人,却满是冷漠。
他正是当今京城呼风唤雨的权臣,百里珩。
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却将她亲手推入深渊。
“忠烈?”
百里珩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沈雪音,你父亲通敌卖国,害我百姓生灵涂炭,整个沈家死有余辜!
本座今日留你一条命,己是格外开恩。”
“通敌?”
沈雪音猛然抬起头,双目猩红,“百里珩,沈家一门为国捐躯,你明知真相却依旧含血喷人,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昔日是谁在沈府门前苦求一碗汤羹的少年?”
百里珩神色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却瞬间消失无踪。
他冷漠挥袖,转身大步离去。
沈雪音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寒风似乎冻住了她的血液,却冻结不了她滔天的恨意。
……数月后。
京都权贵皆惊——那在牢狱中几近病死的沈雪音,竟在一次宫宴上,以一身明艳红衣归来,扶摇首上。
她面带笑意,言辞毒辣,步步惊心,像是一柄藏在锦绣中的刀,随时准备刺入百里珩的心脏。
“百里珩,我这一生欠你,爱过你。
可如今,只剩下恨。”
她轻轻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百里珩看着她,指尖微颤。
—-沈雪音醒来的时候,身边满是嘈杂的喧闹声。
耳边,是娇媚的笑语;鼻端,是熏人的脂粉香;眼前,是奢靡的红灯绿酒。
她勉强支起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的榻上,腕上的镣铐和肩头的旧伤刺痛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望去,迎面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笑容冷淡而疏离。
那人轻蔑地上下打量她:“啧,长得是不错,就是太倔。
不过,你越倔,越有人喜欢。
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红霜’。”
沈雪音怔怔地看着她,恍惚间,脑海里浮现出将军府门破的一刻,浮现出父亲母亲横死的模样,还有百里珩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冷笑了一声,却带着撕裂的绝望:“将军之女,竟落得这般下场。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笑话?
你要活下去,就得明白规矩。
这里是烟花巷,金子就是规矩。
卖笑、卖艺、甚至……卖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贵人们满意。”
沈雪音的手指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没有回答,但心底的屈辱与仇恨,己经点燃了她冰冷的生命。
沈雪音确实不同于其他女子。
从小便在将军府接受最严苛的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姿更是曼妙婀娜。
她初登台那日,便惊艳了整个烟花巷。
“红霜姑娘。”
老板看着她,一脸贪婪的笑意,“你可真是天赐的宝贝。
这次京中的达官贵人齐聚一堂,就是你的机会。
好好伺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沈雪音强忍着恶心,低垂眼帘。
———那一夜,烟花巷迎来了整个京城最显赫的一批贵人。
她身披红纱,手执琵琶,坐在台上轻抚琴弦。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而这场盛宴的***,却是红霜的初夜拍卖。
“起价一千两黄金!”
老板的声音高亢而得意,“这可是咱们烟花巷百年来的第一美人,识货的就快出价!”
沈雪音坐在台上,脸色苍白如纸,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她的骄傲与羞耻被狠狠践踏,但她却不能流露分毫,因为她知道,她此刻的反抗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好一个美人!”
贵人们哄然大笑,争相出价,场面几乎失控。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百里大人,请,请这边请!”
一个肥胖的商人满脸谄媚地迎了上来。
百里珩缓步而入。
他身着玄衣,神色冷峻,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他随意扫了一眼人群,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台上的沈雪音身上。
沈雪音抬头的一瞬间,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百里珩……”她的喉咙发紧,双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而他,仿佛根本不认得她,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像是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百里大人可要竞价?”
商人笑着问。
百里珩微微侧头,目光冷淡:“本座来此,不过陪同,其他事与我无关。”
沈雪音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强忍住泪水,却在看着他转身时,听到了更深的刺痛。
“一个烟花女子罢了,有何稀奇?”
他嗤笑一声。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彻底割裂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好!
两千两黄金!
成交!”
老鸨的声音响彻全场。
沈雪音被人粗暴地拽下台,拖入后堂。
泪水涌上眼眶,却被她生生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