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偷吃被抓

我趴在云絮里打了个滚，九条尾巴懒洋洋地扫着流霞。三千里外的蓬莱仙山传来晨钟，惊得我抖了抖耳朵。这个时辰，老君洞那些古板道士该开始早课了。我眯起金瞳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忽然觉得嘴里淡出鸟来。

“神仙有什么好当的？”我翻身坐起，腕间银铃叮咚作响。这是三百年前从月老祠顺来的姻缘铃，被我改成了储物法器。指尖探进铃铛一掏，半块硬成石头的桂花糕硌得牙生疼。“呸！青梧山那帮小气鬼，供品都舍不得用新鲜货色！”

肚皮应景地发出咕噜声。我舔着爪子上的糖渣，忽然嗅到一缕奇香。那味道像是雪水烹的碧螺春混着蜜渍樱桃，尾调还缠着几丝桃花酿的醇厚。我喉头滚动，毛茸茸的鼻尖抽了抽——东南方，三百里，绝对错不了！

云头压到最低时，我险些被金光晃瞎了眼。琉璃瓦映着朝阳泼出七彩光晕，白玉阶上浮动着蛟纱般的薄雾。朱漆宫门大敞着，门前供桌堆成小山：缠丝玛瑙盘里码着水灵灵的蟠桃，青玉壶口渗出琥珀色酒浆，最扎眼的是正中那盏冰裂纹瓷碗——整整齐齐十二颗冰镇葡萄，裹着糖霜像撒了星子。

“暴殄天物啊！”我爪子陷进云里，尾巴尖激动得直颤。这等珍馐居然无人看守，连个虾兵蟹将的影子都不见。我捻个隐身诀跃下云端，落地时故意踩碎两片琉璃瓦。清脆的裂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吓得我僵成石雕。

半盏茶过去，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吟。“都说东海龙宫戒备森严，我看是徒有虚名。”我嗤笑着现了原形，雪白狐身轻巧地跃上供桌。前爪刚按住葡萄碗，忽觉后颈寒毛倒竖。

“本君的贡品，也敢碰？”玉石相击般的嗓音贴着耳廓炸开，惊得我尾巴毛蓬成绒球。转身时太急，后爪勾翻了青玉壶。琼浆泼洒的瞬间，我看到自己的倒影——炸毛白狐叼着葡萄，活像只偷油被抓的耗子。

月白鲛绡拂过眼帘，绣着暗银龙纹的广袖堪堪接住坠落的酒壶。那人指尖凝着霜气，将酒液一滴不落引回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