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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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羊肠小道上,一个10岁的女孩拽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衣角,撕心裂肺,痛哭流涕嘶吼着:“我不要留在这儿,我要跟你回家!”

中年妇女极力拨开女孩儿紧抓衣角的手,嘴里大声呵斥着女孩:“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你妈在这儿坐月子,我没法儿带你回!”

女孩的另一边还有位老人拉扯着,一边助力女孩与中年妇女分开,一边念叨:“跟奶奶回啊,你妈也在这儿呢~”大概五分钟左右,奶奶看着满脸泪痕,两只手通红的小女孩儿,心软了,朝中年女人摆摆手:“让她跟你走吧~”就这样,结果入了女孩的愿,跟在中年妇女和两个小女孩身后,往中年妇女的家走。

女孩名叫晓静,那位中年妇女是晓静的亲生妈妈,也是晓静的姑姑,那位老人是小静的奶奶,在奶奶家坐月子的是晓静的亲舅妈,也是抚养她长大的妈妈。

这场拉扯战最后的结果虽然是晓静赢了,但在路上还是免不了受到姑姑的指责:“以后不能不听话,你现在己经10岁了,你妈妈还在坐月子,你这样会让你妈妈寒心。”

旁边的堂姐堂妹也跟着劝晓静:“舅妈从小到大对你多好,我俩都羡慕不来,你不应该这样。”

由于最后晓静如愿了,心里美滋滋的,便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

2.晓静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至于从哪儿知道的,她不知道了,也许是邻居,也许是偷偷听了大人的墙角。

关于晓静知道自己身世这一件事是全家人的敏感话题,由于晓静在自己的身世问题上表现得很淡定,且大部分情况下,表现都很乖巧,全家人也就没再提起,都属于心里知道就行的程度。

是的,听墙角对晓静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她在家很安静,所以她什么到家,什么时候在家,父母从来没有明确知道过,很多次都是父母在家里发现晓静的存在后,非常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到家的”,另外,晓静从小就有入睡困难症,每天晚上8点半左右,晓静都会假装睡着骗过父母后,再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睁开眼睛。

晓静的父母又是心里不怎么藏事的人,时间长了,晓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全知道了,当然这些大人们却不怎么了解。

前不久,妈妈在己经养育晓静和同龄的弟弟晓刚情况下,又生下一个妹妹。

晓静听墙角知道爸爸妈妈之间有个约定:在决定养育晓静的那一刻,便不会再生二胎,家里有一儿一女足够了。

妈妈生完妹妹后不久,爸爸来找姑父聊天,谈到妹妹的问题,说:“会将妹妹送养给别人,原因一是当初是决定不生二胎的前提下才抱养的晓静,二是家里养育三个孩子太吃力。”

后面的晓静没再有机会听了,因为她听到了姑妈回来的脚步声,便匆匆起身去了西屋。

后来,晓静又从姑姑和别人的交谈中得知,爸爸妈妈决定不把妹妹送养了。

于是,晓静慌神了,以至于在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间,堂姐妹的感叹是:“太可爱了,跟晓刚活脱脱一个模子”,晓静的唯一反应只有逃离,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妹妹,只是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敌人,抢夺父母的敌人。

由于妈妈生妹妹、坐月子,无暇顾及她和小刚,于是便把晓刚安置在了同村的姥姥家,她则安置在了同村的亲生父母姑姑姑父家。

不知道是不是带有血缘的关系,晓静在姑姑姑父家的日子过得尤其开心,会有姐姐给自己辅导作业,会有妹妹陪自己一起玩儿,姑姑姑父对自己也很温柔,晓静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也是为什么会晓静会坚持跟姑姑回家的原因,一是父母选择留下了妹妹,那就代表原先的家庭里便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二是因为在姑姑身边比在妈妈身边要开心很多。

3.小孩子大多情况下是快乐的,或许取决于健忘的天性。

时间一天天过去,晓静在姑姑家就这么快乐地生活着,上学、吃饭、睡觉、玩耍,无忧无虑。

夜深人静,晓静躺在床上时,也会惶恐: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打算抛弃他,把她还给亲生父母,又或者只是因为现在妈妈没出月子现在没办法把自己接到身边?

无论哪一种情况,晓静都会开心,也都会不开心,小小的她不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心理。

但在人前,晓静又是开心乖巧的样子,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是多么善于伪装,多么聪明,明明白白知道大人心目中好孩子的标准。

三个月后,晓静结束了惶恐的生活,因为爸爸来接她回家了,晓静没有表现得很开心,也没有很伤心,还是如平常样子那样开心乖巧的收拾自己的行李,跟姑姑姑父道别,跟堂姐堂妹道别。

晓静跟在爸爸身后回了家,看到了躺在床上抱着妹妹的妈妈。

上次见到妈妈还是在奶奶家的小黑屋里,那时的她没怎么仔细看妹妹,也没怎么仔细看妈妈。

如今看到自家床上妈妈朝自己温柔地笑,便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妈妈也哭了,但还是笑着招呼晓静过去,看看妹妹。

晓静抹着眼泪走过去,发现堂姐堂妹说的对,妹妹确实跟晓刚长得很像,很可爱。

就这样,晓静现在既有弟弟又有妹妹了,他们由原先的西口之家变成了五口之家。

长大后的晓静回忆道那段时光,苦笑着想: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抛弃了谁。

爸妈想要抛弃过妹妹,但最后妹妹安然躺在妈妈的怀里。

在晓静的猜测里,爸爸妈妈抛弃了自己,又或许是她有过动机想要抛弃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最后晓静还是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

或许,只有姑姑姑父是真正抛弃了晓静,只有亲生父母对子女的离弃,才算得上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