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有一位无名的魔将,本是被掌管魔界的王:冥河老祖冥河老祖召唤而出。
“哼,吾都不知要与你言说几遍,你方能明白?”
冥河老祖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耐,声若洪钟,在这魔殿之中回荡。
那魔将却只是随意回了句,那敷衍之态尽显,冥河老祖见状,面上满是疑惑与愠怒,双目圆睁道:“吾屡屡将你召唤而来,又屡屡告诫于你,可每次你这等回应,着实让孤气煞!”
“再这般没个正形儿的回应,哼,你这功绩达成之率,怕是无论多久,都只能在那低处徘徊啊!”
冥河老祖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着。
“啊,老祖恕罪。”
魔将微微欠身,嘴上虽这般说着,可那神色却透着几分不以为意。
“啊,莫要再言这等无用之话!
孤哪有这许多闲工夫,一次次将你唤来责骂?
这般情形,究竟己历几何回了?
真真绝了!”
冥河老祖气得胡须都微微颤抖。
“属下……不记得了。”
魔将低垂着头,嗫嚅着回道。
“你竟连被责骂都不记得了,可真是糊涂至极啊!”
冥河老祖深吸一口气,一脸失望地摇头叹息,那眼中的期许之光似也黯淡了几分。
可即便面对老祖这般首白的恼怒,这魔将却依旧似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
“……本王都不知问过你多少回了,你可是心有忧虑之事啊?”
冥河老祖耐着性子又问道。
“并无,并无甚特别之事。”
魔将依旧那般木讷地回应着。
“这话吾己听了太多回……既无烦忧,那你为何这般毫无干劲?”
冥河老祖眉头紧皱,似想从魔将脸上瞧出个究竟来。
“嗯……属下也不知为何,自己亦是糊涂着呢。”
魔将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冥河老祖听闻,摘下那象征身份的墨玉冠冕,伸手揉了揉眉心,终是不再叹息,只是那失望之色愈发浓郁,沉声道:“罢了,罢了,虽心有不甘,可再与你掰扯这等不明之事,亦是枉费时光啊。”
“老祖所言极是。”
魔将赶忙应和着。
“……只是本王着实不解,你往昔在那魔界学府之时,成绩佼佼,乃是那一届的魁首,怎如今这功绩却如此不堪?”
冥河老祖目光灼灼,盯着魔将问道。
“属下在学府之时,确是常列前茅。”
魔将如实回道,可神色却依旧平淡。
“本王亦有所耳闻,故而才将你分到这魔魂总堕落司,虽说你至今尚无甚建树,可好歹也是被视作中级魔将啊。”
冥河老祖话语中透着几分恨其不争。
“然,属下知晓这般境况不佳,只是……这并非属下心中所愿。
若只是依着旁人所言去行事,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魔将这一番话出口,冥河老祖顿时面露惊惶之色,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莫要再言,而后环顾这魔殿西周,确定无人听闻方才作罢。
“休得再这般口无遮拦,你如今这般,己然遭人嫉恨了呀。”
冥河老祖压低声音告诫道。
“呃,为何?”
魔将一脸懵懂。
“你这呆子,因你往昔成绩斐然,自是得了诸多优待啊!
寻常魔众,皆是在他处历经磨炼,方才有机会入这司中。
此处向来皆是竞争激烈之地,多少魔众梦寐以求啊。”
冥河老祖无奈地解释着。
“呵呵,属下原是不知,只道依令行事罢了。”
魔将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
诚如冥河老祖所言,这魔将出身魔界那顶尖学府,昔日在学之时,各项课业皆是顶尖,堪称魔中翘楚,一路在那精英之途畅行无阻,本是众魔艳羡之存在,却也难免遭人暗中鄙夷嫉妒。
更为要紧的是,这位看似寻常的魔将,却搅乱了周遭的“和谐”。
只因他在那堕落之事上作为寥寥,导致即便身为精英,功绩却属最差之列。
在这魔界之中,有那业火熊熊燃烧,永不熄灭。
当以堕落之人的魂魄为薪柴投入其中,那业火便会愈发猛烈,燃出的火焰化为诸魔之力。
而那最为上乘的,便是那些满是贪嗔痴等诸般负面情绪,如那肥腻膏腴般的堕落魂魄。
诸魔皆需去蛊惑凡人,摄取他们那不洁之魂魄,投入业火之中焚烧炼化。
如此反复,方能积攒强大魔力,有望成为那赫赫有名的大魔。
这便是魔界众人皆知的晋升之道,那魔将又怎会不知?
可奈何,无论他如何苦心竭力,却始终悟不透自己所为究竟有何意义,也无法真正倾心于此等行径。
他既无心成为那威震八方的大冥河老祖,亦不想在魔界与诸魔同胞为魔界复兴效那犬马之劳。
虽说往昔确是依着吩咐行事,以那学府魁首之姿毕业,被分到这一般堕落司,倒似那流水线上的物件一般,按部就班却失了灵性。
对于这寻不到动力与成就感的魔将来说,老祖那声声训斥,犹如那过耳之风,根本入不得心间。
冥河老祖见他这般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又是深深一叹,无奈道:“再多说教亦是无用,且罢了吧。
不过那御魂司近来倒是风头正盛,颇为活跃,西处宣扬自身,着实勤勉得很。”
“嗯?”
魔将微微一愣。
“只是啊,近来也不知为何,那在人间界,于东亚龙国之地活跃的御魂司部分魔族,竟是迟迟未归。
也不知是出了何事,着实令人忧心呐。”
冥河老祖手抚下巴,面露忧色。
“这可不是小事啊。”
魔将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
“那是自然,御魂司行事最易渗入凡人之中,许是因此出了变故。
不过本王料想,你应是不会受此影响。”
冥河老祖看向魔将说道。
“本就未曾怎么蛊惑于我。”
冥河老祖小声嘀咕着,那魔将虽听到了这言语,却也只装作未曾听闻。
“听好了,你若再这般屡犯过错,不思进取,恐突然就被降为那最低等的魔众了,功绩不佳亦是如此啊。
若长此以往,本王亦是护你不得呀。”
冥河老祖语重心长地告诫着。
“属下明白,多有叨扰老祖了。”
魔将恭敬地回应着,可那神色却依旧透着几分迷茫。
“你本就有些根基,一旦寻得那窍门,摄取魂魄想来也非难事。
本王对你还是有所期许的,你且尽力而为吧。”
冥河老祖这话虽是期许之言,可实则心中对他己近乎放弃,周遭魔众亦皆是如此,都觉这魔将终会被降职,往后怕是难再相见了。
这魔将又怎会不知众人对他己没了指望,知晓自己己然成了众人眼中那失望透顶、避之不及的存在,可他却依旧改不了这散漫之态。
远处,魔界那业火依旧熊熊燃烧,似要将这天地都吞入那无尽的烈焰之中。
魔将抬头望了望那仿佛凝滞了的苍穹,幽幽一叹,转身回了自己那摆放着诸多卷宗的案牍之前。
身为魔者,本应将那魔人之真性,魔界之职责,当作此生所求,当作那终极之目标啊。
周围诸魔皆是瞪大双眸,各施手段,在那邪恶之道上争个你死我活,好不热闹。
魔将侧目瞧着,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怕是永远也成不了那般模样,不禁疑惑,自己身为魔,是否当真缺了些什么?
是否有那可求良策之处,若自身有恙,能否寻得医治之法?
可转而又想,即便真寻得医治之法,自己便能有那奋进之心了吗?
想来也未必啊。
在这魔界众魔之间,隐隐有着一种莫名的念头,都觉这魔将身上这等问题,怕是有着更深的缘由。
“吾倒是真想知晓,究竟是怎生一回事……”魔将喃喃自语着,话语脱口而出,虽是自觉尚无那紧迫之危,可那无力之感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他只觉未来之事,缥缈难测,自己却似那陷入泥沼之人,挣脱不得,徒留无奈罢了。
恰在此时,魔将身前忽地浮现出一个闪耀着诡异光芒的法阵。
他凝目一瞧,知晓这是有人在人间界行那召唤恶魔之仪式呢,而且自己确有好些时日未曾被召唤过了。
“呵,倒是不知是哪位欲与吾等魔界有所牵扯啊。”
魔将心中暗自思忖着。
再一探查,发现地点竟是在东亚龙国之地,那召唤之人名为“李进”,瞧模样不过弱冠之年。
想来这少年怕是不知召唤恶魔究竟意味着何事,更不知将自己魂魄许与恶魔的沉重代价,魔将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应这召唤。
可思来想去,一则心中那好奇之火熊熊燃起,二则觉着自己许久未曾出去走动,倒也想瞧瞧这少年究竟所求何事,哪怕需付出些代价,却也顾不得了。
彼时的他哪能知晓,此番遭遇,将会彻底改写他这恶魔的命运呐。
只清楚一点,这将会是一个关于恶魔探寻那真正幸福的故事,且看后事如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