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好志愿填哪个学校了吗？
教师办公室里站着一位高瘦的少年，身穿清阳高中部暗蓝色校服，面容清俊。
面对班主任的问题，他把考虑过很久的答案说出来。
有，江景市A大。
班主任靠上办公椅椅背。
他推了下圆框眼镜，发福的脸上，眉间因皱着而堆起肉。
江景市？
我不是说不能去，但是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见自己班主任欲言又止。
殷吟也有自我认知，对于自己的家庭状况，这位老师也是很了解。
玻璃窗前铁栏杆竖起，办公室其他老师早就去上课了。
他没应，空调质量不是很好，发着噪音。
班主任也没打扰他。
几秒后，殷吟忽地笑一声，他说得很轻快。
人生就这一世嘛，去见见世面玩一玩，况且李应也去江景市，我俩互相有个照应。
班主任：好吧，你的成绩进A大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江景市花销可要大很多。
没事，我有点积蓄，一时半会饿不死的。
隔壁吵闹的高三一班。
班主任在隔壁办公室一位位约谈自班同学，教室里却有些鸡飞狗跳，参杂着些许考试前的紧张感。
英语课代表：快点，帮我传一张给班长。
急什么，排队排队！
哎呀！
打扰我学习。
你也写了寄语吗？
......中间一排位置。
一位老实模样的少年把短袖撸至肩头，满头汗水正跟英语试卷上的单词较劲。
见同桌回来，他一掌拍向刚放在殷吟桌上的同学录。
厚实的棕色木桌发出闷响。
这都是外班给你的。
殷吟就着原先就拉开的椅子坐下，对着面前这叠有零点五厘米厚的同学录发出疑问。
写完之后，他们能知道都是谁的吗？
李应想了下，那群人没跟自己说啊。
他迟疑道：不然让他们自己认领，来一个给一张？
头顶上的风扇发着噪音，教室里没有安装空调，鬓角汗水流下。
殷吟抬手擦掉，不满地瞟了眼吵他两年半的风扇。
你怎么不说在校门口摆个桌子来一个发一张？
李应就着话题开始规划高考前先赚一笔。
好主意啊，不然再整个收费，人家职中也时常提过你，咱报两块钱一张就好。
殷吟：想得挺美，你五毛钱一张能卖出去都算你厉害。
见殷吟己经开始写，李应凑过去看，没几秒，他面露愁容。
原因无他，每张同学录上都有名字，还有班级外加一句话。
完了，赚不成了，竟然有名字。
临近毕业，各位都大胆了许多，有类似表白的，也有祝福语。
殷吟哼笑一声，笑容干净，说出的话一扎一个准。
这有比你英语完形填空十空错六还要完蛋吗？
至此，李应突然要变异了一般，疯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这个世界迟早要疯的，先让英语把我弄疯一个怎么了。
前桌两位女生断断续续传来背书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李应：呵呵呵呵呵....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
呵呵呵...接着桌上一只手把李应干沉默了。
砰！
你要死啊李应，鬼叫什么！！
再呵呵我怕是要比琵琶还叹息！
......殷吟在生日那栏停住。
生日？
索性殷吟只写了个名字跟祝快乐，剩余首接跳过。
李应嘴巴是呵不起来了。
转头看到殷吟一张接着一张，跟签名似的，他再次把头凑过去。
......看完只想评价。
呵呵，有礼貌，但不多。
下课铃响，最后一张刚好写完。
清阳市正值酷暑，下午闷热的气息愈加浓烈。
放学的学生浩浩荡荡奔出教室，一个个比上课还精神。
殷吟走出教室门口，迎接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并不打算回家。
李应：那我先走了，晚上见啊。
殷吟挥了挥手：拜拜。
说完他朝厕所方向走去，露在短袖外的手臂被夕阳余晖照得微微发亮，细小的绒毛笼上金光。
你以为放学逃得过吗...跑什么呀跑...嗯？
细微的声响断断续续，从通往厕所走廊旁边的楼梯处传来。
殷吟视线移至声响处。
如果现在不是放学时段，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按照平常他是听不到的。
他挪着步到楼梯口墙挡着的拐角处，听他们的对话，打算不是欺负人就不帮。
要是有人在这，实在想不出这张脸的主人会在这听墙角。
他微微仰头靠在墙上，喉结凸起。
在听到那句老娘今天不打死你时，少年的喉结滚动一下，他叹了口气。
这所农村学校管得不严，经常会发生霸凌的事，校外的更严重，隔壁职中更放肆。
他转身走进楼梯间。
放学不回家，在这开会呢？
殷吟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清冽又悦耳。
台阶平台上，围着的人往声响处看去，显然没想到这个时间段还有人。
什么玩意？
这傻叉谁啊？
其中坐在楼梯处抽烟的男生意外道：殷吟？
怎么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
一位女生开口：彦庭，你认识他？
彦庭，殷吟记得不能再清楚，大城市来的公子哥，从高一转学过来开始，起码百分之七十这人欺负别人的时候都能碰上自己。
彦庭朝那位女生点点头，站起来抽出一包白壳子烟，把殷吟拉到拐角处。
这人长得有点精神小伙，隐约能看出长得还可以，黑发有部分染着蓝。
他小声道：卖个面子，这次你就别管了，我替我女朋友出头呢。
殷吟就着彦庭摊开的手看了眼，正中央被捏住，只露出上方金色的字体，尊尚？
这人平时拽不拉几的劲呢？
他没接，反倒拉开几步，抬手挥开空气中的烟雾：我不抽烟。
彦庭：那你别管？
我们闹不大的。
殷吟还在奇怪这人今天态度怎么回事，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的。
彦庭本就啊高傲的性格维持不住低声下西，抓了下头发，脸上有些不耐烦。
她是隔壁职中校花，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行行好？
殷吟好笑道：你脑子坏了？
我们什么时候谈妥过。
他觉得今天自己脑子也坏了，真就一本正经的听他讲条件。
殷吟这话有些大声，平台上各位不聋的都听到了。
***说什么呢？
说话的男生拽过其中一位女生的头发，迫使她扬起头看。
怎么？
想当英雄？
就这狗男女。
呸。
来啊，你不是要管吗？
滚上来。
平台上三位没穿校服的男生显然是彦庭狗腿子，***得要死。
坐在台阶上看戏的六位男生都穿着本校校服。
殷吟目光扫了扫平台几位，靠着扶手，一只腿微曲，懒懒站着，语气有些调侃意味。
这么护主，彦庭，你确定不拴着点？
后果就是见识了下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眼看殷吟都己经拐着弯骂人，彦庭把烟扔在地上，掰响着手指关节。
给脸不要脸，连他一块打！
......想象中的一拥而上并没有发生，穿着本校校服的男生一脸纠结。
原本校外的是想让清阳中学的上，结果都没动手，这场面实在滑稽。
本校有人弱弱问了句：彦哥，真打？
他可参与过几次了，殷吟这人就没有过负战绩。
见自己女朋友看过来，她看殷吟的眼睛都是一阵精亮。
彦庭脸色铁青。
对那位小弟发起脾气：别特么一副衰样，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一个？
都被骂了你们能忍？
殷吟很无辜的样子，解释道：我可没说你们是狗。
一句话首接触发了场面按钮。
三人并肩站都会显得拥挤的楼梯间，并不好施展，动作大了还会滚下去，就像一位男生，滚下去缓了一时半会才爬得起来。
楼梯间灯还没开，光线有些暗。
三位女生缩到角落去，神色惊恐，耳边回荡着一声声痛叫。
十三分钟后，彦庭倒在脚边，殷吟擦掉嘴角的血丝。
对还傻在那的女生冷道：你们走不走？
做着修长靓丽的美甲手指戳到眼前来，那女生指着他。
你竟敢打彦庭？
不怕他家里搞你？
殷吟不以为意：哦。
其中最漂亮的拉走那位女生。
走走，我们走...酒红色头发的女生经过彦庭，还没来得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就被朋友拉走。
对不起对不起，走走，快走了，你还管他干什么。
隔壁校花对这帅哥己经没有任何敢想，拉起两位小姐妹就跑。
后山倒了，她也怂得一批。
好在被欺负的男生女生没怎么样，就头发比较乱，女生己经没哭了。
感觉到急意。
殷吟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要上厕所的，见他们能自个站起来，他转身往厕所走。
等等！
谢了。
没事。
彦庭眼睛眯起一条缝，眼睁睁看着殷吟跟那两人走远，两手撑在地上想起身，胸口却一阵阵痛感袭来。
他一下扑回地上：靠...老子跟你没完。
说完一拳砸向旁边的小弟。
小弟：...有时候他真的挺想骂的，喊不打不打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