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羊皮短靴踩进水洼,溅起的泥点染脏了米色针织裙摆。
拐过衡山路口那家画廊时,斜飞的雨丝忽然停了,抬头是墨绿色雨棚上滚落的珍珠帘。
"未打烊"的木质招牌在雨雾里泛着暖光,她推门时铜铃晃出清响,风铃草的淡香混着咖啡醇苦扑面而来。
玻璃柜台后正在擦拭咖啡机的男人转过头,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像裁纸刀切出来的。
"需要毛巾吗?
"他的声音像研磨到第三道的曼特宁,尾音带着烘焙过度的沙哑。
没等回答,一条灰格纹毛巾已经落在她发梢,手指隔着棉布触到耳尖的温度,比想象中更烫。
林疏桐缩了缩脖子,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吧台灯在他眉弓投下阴影,睫毛在眼下织成密网,网住某种深潭般的情绪。
她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素银戒指,戒面有道细细的裂痕。
"焦糖玛奇朵?
"他转身时围裙带扫过橡木桶,金属虹吸壶在暖光里泛起旧时光泽。
林疏桐刚要开口,目光忽然被墙上挂着的油画攫住——金丝银杏叶铺满画框,叶片间隙隐约可见两个牵手的人影。
指尖无意识抚上颈间项链,冰凉的银杏吊坠嵌在锁骨中央。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说等到叶脉泛金时就能遇见命中注定的人。
画中人的背影突然与记忆重叠,七岁那年隔着病房玻璃见过的黑衣男子,也是这样瘦削的肩线。
咖啡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的轻响惊醒了她。
男人推开骨瓷杯时袖口卷起,腕骨处淡青色血管旁有道月牙形疤痕。
"小心烫。
"他说这话时没抬眼,研磨豆子的声音盖过了林疏桐陡然加快的心跳。
雨点击打玻璃窗的声音渐密,落地灯在砖墙上投出两人交错的影子。
她小口啜着奶泡,尝到意料之外的苦橙回甘。
书架最上层摆着本《哥德堡变奏曲》琴谱,书脊破损处露出铅笔标注的***记号。
"您也弹钢琴?
"话出口才觉唐突。
男人擦拭杯子的手顿了顿,水珠沿着指节滚进袖口,"以前。
"玻璃杯倒映出他骤然绷紧的嘴角,像突然被拨断的琴弦。
风铃又响,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挟着冷风闯入。
"怀瑾,蓝山豆到了吗?
"艳红指甲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