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烛火猛地矮了半截,铜盆里的火星子打着旋儿往房梁窜,在积灰的横梁上烧出焦黑的符咒纹路。
他记得爷爷临终前三天突然发疯似的在房梁刻字,那些歪扭的划痕此刻正在火星舔舐下显形——"甲子血债,三代同葬"。
"咯吱——"指甲刮擦木料的声响从头顶传来,细碎的木屑簌簌落在林野肩头。
他仰头时正对上一双倒悬的赤瞳,纸灰凝成的鬼脸贴着他的鼻尖炸开,焦糊味里混着腐肉特有的腥甜。
供桌上的长明灯骤然爆出三尺高的绿焰,火苗舔舐着遗照玻璃,蜿蜒的血珠顺着相框缝隙渗出,在雪白的孝布上洇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林野突然想起昨夜给爷爷换寿衣时,老人僵硬的右手食指始终蜷曲成北斗之形。
铜铃铛在掌心突突震颤,这串祖传的镇魂铃自爷爷咽气后就再没响过。
林野低头发现铜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那些纹路竟与遗照玻璃上的血痕走向完全吻合。
铃舌磕碰铜壁发出细碎的呜咽,每一声都激起供桌上五谷碗的震颤,浸泡在清水里的糯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膨胀。
窗外呼啸的北风里裹挟着铁链拖拽的闷响,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有人拖着百斤重的镣铐在雪地里画圈。
林野瞥见窗纸上的冰花正在重组,凝结成无数只朝屋内抓挠的手印。
最中央的掌印缺了无名指,与爷爷被伐木机绞断的手指形状如出一辙。
"爷,是您..."话音未落,遗照里的老人突然咧开嘴角,暗红的血沫从撕裂的腮帮喷溅在玻璃上。
林野眼睁睁看着照片里的枯手穿透相框,青黑的指甲离自己眼球只剩半寸,腐臭味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恐怖的是相框边缘渗出粘稠的黑血,在供桌上蜿蜒出符咒般的纹路——正是爷爷生前每晚在炕席下偷偷描绘的图案。
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林野感觉后腰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掀开孝衣才发现腰侧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的胎记,形状恰似北斗第七星。
这个位置,正是三年前父亲失踪前夜,用烟袋锅子在他身上烫出的伤疤。
"闭气!
"木门轰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