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蜷缩在城隍庙的角落里，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反复翻阅着手中残破的《千金方》。
想起方才救治虎娃时，系统毫无预兆地突然启动，那种陌生又强大的力量，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姜彦不经意间瞥见香炉里暗红的香灰，鼻子轻轻一皱。
凭借着多年学医培养出的敏锐嗅觉，他立刻察觉到，这香灰的气味与普通香灰截然不同，倒像是某种矿物燃烧后的残留物。
他刚想凑近仔细查看，就听见庙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一股潮湿的风裹着枯叶席卷而入。
“小郎君可是郎中？”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姜彦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迅速将香炉里的香灰抹在鞋底，这才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来人。
只见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汉站在门口，浑身湿透，蓑衣还在往下滴着水。
老汉的左眼被下垂的眼睑遮住了大半，右眼却像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略懂些皮毛。
老伯可是有难处？”
姜彦语气谨慎，目光在老汉身上来回扫视。
他注意到老汉袖口沾着的朱砂粉，以及走路时微微瘸着的右腿。
老汉咳嗽了两声，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我家婆娘心口痛了三日，夜里总梦见有人抓她手腕...”老汉压低声音，神色有些紧张。
“昨夜炕上突然多了道青紫色指痕，莫不是冲撞了煞神？”
听到这话，姜彦心中疑惑大生，在现代医学知识里，这种症状很可能是心肌缺血导致的心绞。
这时，系统适时地弹出异常诊断任务触发：心悸多梦症（完成度 0%），可姜彦并没有立刻答应。
“能否先看看令夫人的日常作息？”
姜彦试探着问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供桌下露出的半截红绳 —— 那是民间用来招魂的 “牵魂索”。
老汉沉默地点了点头，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扭曲的形状显得十分诡异，脚尖的方向，竟然正指着城隍庙后墙的乱葬岗。
绕过几条狭窄又昏暗的巷道，一股腐木与艾草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推开泥坯房的门，姜彦的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面色青白的妇人，腕间系着一条褪色的五雷符。
妇人看见姜彦的瞬间，原本呆滞无神的瞳孔猛地收缩，指甲也深深地抠进了草席里。
“别怕，这位小郎君是神医。”
老汉在一旁安抚道。
姜彦却敏锐地注意到，妇人颈侧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瘀青，形状竟然与虎娃咬过的布条痕迹极为相似。
他伸手搭脉时，系统诊断视角自动开启，视网膜上瞬间炸开大片暗红色光斑 —— 果然是严重的心肌缺血。
“这是心痹之症，需用活血化淤的药材调理。”
姜彦收回手，余光瞥见床头陶罐里的纸钱灰，心中的疑惑更浓了。
虽然古代有用纸钱安神的习俗，但这个陶罐崭新，里面的灰却烧得极透，怎么看都不像是日常祭祀留下来的。
“医馆先生都说这是邪祟...”老汉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滑落，三道平行疤痕在油灯下泛着青白，那是被锋利手术刀划过的痕迹，与现代外科手术的持械手势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危险等级提升......危险!......危险!红字在眼前不停地闪烁。
姜彦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鞋底却踩到了门后堆积的炭灰，一股腐肉的甜腥气混着焦糊味，首冲进鼻腔。
这熟悉的气味，让他瞬间想起在现代学习《法医学》课程时的内容 —— 这分明是尸体腐烂初期的味道！
妇人突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颤抖着的手指向墙角的樟木箱。
姜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箱盖的缝隙里露出半截绣鞋。
姜彦心下大乱，却强装镇定地笑道：“我想着，若真是邪祟，或许我能从药材上想想办法。”
说着，他试探性地往樟木箱靠近半步，“听说有些古方，需得配些特殊的物件……”“够了！”
老汉突然暴喝，“药方我自会找别人！”
老汉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独眼中凶光毕现，枯瘦的手缓缓伸向腰间那个鼓囊囊的布袋。
姜彦猛地转身，却被门槛绊得一个踉跄。
身后传来木箱开启的声响，还有妇人惊恐的尖叫声。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冲进雨幕中，拼命地往前跑。
“你最好什么都没看见。”
老汉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彦不敢回头，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
身后传来妇人绝望的哭喊，还有老汉愤怒的咒骂，而姜彦只觉得冷汗湿透了后背。
首到城隍庙那熟悉的飞檐重新出现在视野里，姜彦才敢停下来回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