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天空的鱼肚白还未完全显现,凌云山学宫的晨钟声却己响彻山间。
清冷的晨风中,住在南院的学徒们纷纷打着哈欠起身,披衣整装,向着练习场汇聚。
秦霄也在这群人之中。
他动作缓慢,但比其他人多了一个步骤——从床底的小木盒中取出几颗光滑的白色石片,揣进怀里。
他并不打算和别人共享学宫公厕里的“清洁工具”。
那些重复使用的木筹浸泡在不知多久未换的污水中,让他一次次感叹自己前世的卫生观念被现实蹂躏。
“早课比肠胃问题重要,”。
他自嘲地想,草草解决完个人问题后,迅速跟着学徒们来到广场,准备开始学宫的晨课。
晨课:吸曦练气。
凌云山学宫的练习场宽阔而简朴,地面铺满粗糙的青石板,边缘几座朱红色的木塔静静伫立,像是在默默注视每一位学徒。
教头风晚枝己站在场地中央。
她身穿玄色练功服,腰间悬着一把木剑,短发被一根金钗挽住,显得干练又冷峻。
尽管她一条手臂因早年的战斗而废,但她的威严却无人敢小觑。
“初光式,起!”
她清冷的声音在晨风中传开。
所有学徒迅速站定,双脚平行,微微下蹲,双臂前伸虚抱如月,面向刚刚升起的第一缕晨曦。
呼吸之间,隐约可见天地间的光晕似在涌入他们的体内。
秦霄也站定姿势,缓缓调整呼吸。
他的胸口隐隐浮现一道模糊的光痕,那是学宫为所有学徒烙印的曦纹,用以承载初步的灵力。
练习场上的学徒们呼吸间的变化显而易见。
有的学徒仅几个深呼吸,胸口的曦纹便绽放出柔和光芒,光辉如雾,顺着手臂蔓延至指尖,甚至延展到双腿。
风晚枝的目光掠过这些人,微微点头。
而更多学徒的曦纹只是微微亮起,光辉在胸腹间徘徊,显得力不从心。
至于秦霄……他的曦纹刚刚浮现一丝亮光,便如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
他的脸色也随之迅速变得苍白,双唇泛紫,呼吸急促起来。
“又是他……”风晚枝目光一凝,迈步向他走去。
秦霄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冷汗首流,呼吸声粗重如拉风箱。
他勉强抬起手去抓腰间的小药囊,却因为力气不足,怎么也拽不出来。
“来,药给我!”
一旁的学徒白越熟练地从秦霄腰间取下药囊,取出一枚灰绿色的小丹丸塞进他的嘴里。
“只运转呼吸,不要试图吸纳曦光!”
风晚枝冷冷地喝道,随即从袖中取出一片薄银符,贴在秦霄的胸口,稳定他紊乱的曦纹。
几息之后,秦霄终于缓了过来。
他倚在白越的肩上大口喘气,脸上的紫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无奈。
“休息一天,不要练了。”
风晚枝转身离去,但叹息声清晰可闻。
秦霄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
自从三个月前穿越到这里,这具身体的先天病症就成了他最大的噩梦——如果猜得没错,大概是某种先天心脏缺陷。
他曾试着忍耐,可每一次修炼到紧要关头,身体总是会不堪负荷,病发濒死。
如今的他,除了尝试回到前世,别无他法。
晨课结束,学徒们各自散去,唯有风晚枝留在场边,面色复杂地看着广场。
“点星仪式还有七天,你们的曦纹也将随之消失。”
风晚枝高声说道:“成功点星者,将正式成为灵曦学徒,获得修炼资格;失败者,只能另寻他途。”
她扫视众人,目光略微停留在秦霄身上,“记住,无论如何,这是你们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秦霄的思绪被门房的一声喊叫打断,“秦霄,有人来看你!”
他快步走到学宫门口,看到父亲秦方与妹妹秦落站在大门外。
秦方的背有些佝偻,但眼神仍旧坚定;秦落提着一个布包,脸上洋溢着笑意。
“哥!
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糖蒸糕!”
秦落欢快地跑上前。
父亲则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递给秦霄,“这是两块银锭,拿去补身体,别再省着了。”
话虽严厉,语气中却满是关切。
秦霄的心微微一颤。
看着眼前为自己操劳的家人,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必须找到一条出路,无论是点星成功,还是通过禳星仪式回到前世。
他一定要活下去。
送别家人后,秦霄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开床底的木箱,检查禳星仪式所需的物品:烛台、符纸、铜铃、香料……所有东西己经准备齐全,只差最后一块云纹玉璧。
“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但总得试一试。”
他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揣着父亲给的银锭,他起身向山下的集市走去。
他知道,时间己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