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祖父叫张永贵,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清朝末年,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百姓生活困苦,种地的农民更是难以维持生计。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后来听说关东那地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于是张永贵就带着儿子张有才,也就是张作霖的父亲,推着小车、挑着担子,走上了闯关东这条路。
来到东北后,开始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手里有了些余钱后,张有才却走了歪路。
那时候遍地都是赌局,张有才经常背着他爹出入赌场,并陷入其中。
但十赌九输,没过多久,他就把家业给输得所剩无几。
爷俩因为这事儿没少吵架。
最后张有才愣是把他爹活活给气死了。
张永贵死后,张有才更加肆无忌惮,彻底成了一个赌棍。
有一次在赌场,张有才遇到个叫蓝二儿的赌徒,在赌桌上输给张有才十两银子,当时没钱,说先欠着,过几天再给。
可这钱拖来拖去,拖到年底了也没能给上。
张有才要了几次,这蓝二却死活不给,这可把张有才气坏了,就买了把杀猪刀,整天带在身上。
心说你要再不给钱,我就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冤家路窄,快过年时,这俩人在河滩上就碰到了。
“蓝二儿,欠我的十两银子该还了吧!”
张有才说着便拔出杀猪刀,意思很明显,不还钱就别想走。
见状,蓝二儿也有些怕了,就说道:“大哥,你容兄弟几天,初五之前我肯定连本带利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但张有才却不依不饶:“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然我就捅死你。”
见蓝二儿还敷衍自己,根本没还钱的意思,张有才上去就是一刀。
哪知这蓝二儿以前练过,身上有些功夫,看刀捅过来了,往旁边一闪,然后抓住张有才的手腕,抬腿一脚就把张有才给踹了出去。
蓝二儿这一脚劲儿使的可不小,正好蹬在小肚子上。
张有才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就打起滚来。
不一会儿功夫,腿一蹬,就断了气。
蓝二儿一看人死了,也是吓得不轻,这要是打官司,他非掉脑袋不可。
幸好周围没人,否则就麻烦了。
回过神来后,蓝二儿转身就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就这样,张有才死在了河滩上,五天后才被一个路过的老头儿发现。
认出是张有才后,就赶紧去他家报信。
张有才媳妇收到信后,赶紧带着孩子来到了河滩上,看到丈夫的尸体都冻僵了,当即就昏了过去。
最后,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买了一口薄皮棺材,在河滩边草草将张有才给安葬了。
张有才死后,王氏带着孩子,都不知该怎么生活下去了。
以前,丈夫再怎么不争气,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还能指望他挣钱养家。
如今他不在了,这一家人可怎么活下去?
实在没办法,只能指望三个孩子了。
可大儿子张作泰是个窝囊废,三脚踢不出个屁来。
二儿子张作福和他父亲一样嗜赌如命、夜不归宿,尽干坏事。
能指望的,就只有老疙瘩张作霖了。
于是,王氏让张作霖做起了小买卖。
张作霖当过货郎,卖过包子。
他卖的包子不好吃,根本没人买。
张作霖叫卖半天,嗓子都喊哑了,一看没人买,干脆自己吃了起来。
包子卖不出去,最后都被他吃了。
他母亲一看,这样也不行啊,这买卖还不如不做呢。
最后实在没办法,王氏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回到小黑山二道沟的娘家后,父母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心疼着呢。
可兄嫂却不乐意了,多了西口人,得吃多少粮食啊?
他们怎么供得起呢?
于是兄嫂整天摔盆摔碗,指桑骂槐,只差没指着鼻子赶他们走了,弄得王氏整日是以泪洗面。
后来邻居有个好心的老太太对王氏说:“我看你年纪轻轻,模样也不差,不如再找个人家。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说媒。”
“路口二道沟那儿有个兽医叫吴老二,手艺好,日子过得挺富裕。
他前妻两年前去世了,现在也没儿没女。”
一开始,王氏还有些难为情,可一想到自己带着孩子,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后来也就点头同意了。
挑了个良辰吉日,二人就拜堂成了亲。
吴兽医心地善良,对这几个孩子视如己出,当亲孩子一样疼爱,尤其喜欢张作霖。
张作霖个子不高,但眼睛有神,十分聪明。
夫妻俩一商量,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得让孩子读书。
于是就找人给张作霖报了名,交了学费,送他上学去了。
可张作霖对读书根本没兴趣,一上课就头疼。
于是也不去学校,早上吃完饭就跑到村口听书去。
他们乡里有个说书先生叫耿瞎子,经常在大树下说书。
张作霖每次都挤到前面,蹲在那儿听得津津有味,像《瓦岗传》里的秦叔宝、程咬金,还有《水泊梁山》的故事,他越听越着迷。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他才夹着书包回家。
家里人问起,张作霖就说去上学了。
学校见他总不来,就来家里询问。
家人知道后,他后爹把张作霖叫到跟前说:“老疙瘩,你怎么不学好呢?
你放着书不念,还撒谎,一点都不诚实。”
张作霖却梗着脖子不认错:“我不爱念那些,什么《三字经》《百家姓》,我记不住,我不喜欢念书,我就爱听书。”
后爹说:“去听书也行,但不能耽误学习啊。
你娘和我都希望你长大成才,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太不听话了。”
张作霖不听,二人便吵了起来。
后来张作霖竟冒出一句:“你算干啥的?
你又不是我亲爹,你管得着我吗?”
这一下可伤了吴兽医的心。
就说道:“好,我不是你亲爹,那我花钱养活你们算怎么回事?
我教你的手艺又算什么?
好,我把你娘找来,让她评评理。”
王氏知道这事后,就训斥张作霖:“老疙瘩,你真不懂事,小小年纪就跟你爹顶嘴,太没规矩了。”
说完,还打了张作霖两个嘴巴子。
被王氏打了,张作霖边哭边说:“人家都说有后爹就有后娘,这话一点儿不假。
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待了,我走。”
说完就跑了。
看张作霖跑了,老两口也没去找。
心说你能跑哪儿去,没准儿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