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超市促销的坚果礼盒站在沈家老宅门前,电子鞭炮的碎屑扑簌簌落在肩头。红漆木门上新贴的鎏金福字反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哟,这不是小慈吗?"二舅妈的尖嗓子穿透寒风,"怎么还提着华联的临期礼盒?"她新做的水晶甲在手机镜头前晃了晃,抖音特效的兔耳朵跟着颤动。我瞥见屏幕上的话题标签:#过年奇葩亲戚#。
表姐周婷从玛莎拉蒂里钻出来,羊绒大衣下隐约露出梵克雅宝五花手链。"妈您别这么说。"她接过我手里的礼盒,蕾丝袖口故意擦过我的旧羽绒服,"表妹在博物馆上班,清贫是应该的。"
礼盒被随手放在玄关的黄花梨条案上,挨着三叔那箱茅台三十年。塑料包装在满室红木家具间显得格外扎眼,像块不合时宜的补丁。
"都到齐了就开席吧。"大伯转动着沉香手串往正厅走,翡翠扳指磕在紫檀屏风上叮当作响。我落在最后,指尖抚过墙上褪色的儿童身高刻度——那是我十岁时用铅笔画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伦敦区号的跨国来电在屏幕上跳动,我转身往西厢房走,却被周婷拦住。"急着去哪啊?"她晃着香槟杯,"听说你妈留下的镯子都卖了交房租?"
老宅地暖太足,熏得人眼眶发烫。十年前母亲咽气时的场景突然涌上来,她攥着当票让我记住:"最值钱的不是这些死物......"
"叮咚——"
家族群突然弹出一条境外转账通知。所有人手机同时响起,二舅眯着眼念出来:"尾号0408账户入账5,800,000..."后面单位还没看清,消息就被迅速撤回。
"现在的诈骗短信真猖狂。"三叔打着哈哈按灭屏幕,"小慈你说是吧?"
我盯着消息栏里残留的星号,0408分明是母亲的忌日。裤袋里青铜钥匙硌着掌心,那是今早出现在我枕边的,拴着张泛黄纸条:开往春天的地铁末班车。
"哇!"熊孩子突然撞翻我的行李箱,鎏金刻刀滚到二舅皮鞋边。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