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守在沈清霜床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手中的帕子浸了又拧，拧了又浸。
记忆告诉他，沈氏一族世代为皇室暗卫，却因天机阁陷害，满门只剩沈清霜一人。
此刻她腕间的银铃轻轻晃动，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护身符，铃舌上刻着的"平安"二字，被岁月磨得发亮。
"别担心，我死不了。
"沈清霜突然睁眼，虚弱地笑道，睫毛上还沾着冷汗，"倒是你，下次不许这么莽撞。
"她伸手想触碰林砚的脸，却又在半途收回，指尖蜷缩成小小的弧度。
林砚抓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面颊上："清霜，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才惊觉心底的恐惧有多深。
沈清霜的瞳孔微微颤动，耳尖泛起薄红，还未及回应，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暗卫禀报："扬州之事败露，天机阁三十六天罡正朝这里赶来！
"沈清霜挣扎着起身，却因毒性发作险些摔倒。
林砚一把将她背起，感受到她纤薄的脊背透过衣衫传来的温度："这次换我保护你。
"逃亡路上，暴雨倾盆而下。
两人躲进一处山洞，林砚用匕首削来草药，仔细为她敷在伤口上。
洞内烛火摇曳，映着沈清霜泛红的脸颊。
她靠在林砚肩头，声音轻得像风："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使剑，就觉得很熟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衣袖，"像极了我爹，他临终前也是这样，把我护在身后..."林砚握紧她的手："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
"他突然想起李白的《长干行》："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
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沈清霜轻笑出声，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原来你也会说情话。
"她望向洞外的雨幕，"等这件事了结，我们去江南看桃花好不好？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林砚将沈清霜护在身后，古剑出鞘。
五名天机阁高手呈梅花阵形包围洞口，为首之人晃了晃手中的玉瓶："林家小子，沈姑娘中的是七步断肠散。
拿命来换解药，如何？
"林砚踏出山洞的瞬间，沈清霜的惊呼声被暴雨淹没。
月光照亮他决绝的身影，古剑在雨中泛着冷光。
五名高手同时出手，刀光剑影交织成死亡之网。
林砚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杜甫的诗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剑气西溢，梅花阵出现破绽。
林砚抓住机会，一剑刺入为首之人胸口。
那人倒地前，将玉瓶抛向悬崖。
林砚瞳孔骤缩，飞身去接，却被另一名高手的暗器击中后背。
剧痛中，他听见沈清霜撕心裂肺的呼喊，手中的玉瓶在坠落的瞬间被剑气击碎，粉末随风消散。
他跌跌撞撞回到山洞，沈清霜哭着扑过来，眼泪砸在他伤口上："你疯了吗？
为什么要去捡那个瓶子！
"林砚勉强扯出笑容，擦掉她的眼泪："因为...你说想看桃花。
"这句话让沈清霜愣住，随后哭得更凶了，却紧紧抱住他不肯松手。
洞外的雨还在下，林砚抱着沈清霜，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己经无法回头，不仅为了复仇，更为了怀中这个让他甘愿舍弃性命的人。
而在暗处，一双眼睛正透过雨幕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天机阁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