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娅的机械镣铐与展示台接触的瞬间，星髓液导管自动刺入她的颈动脉。
她能感觉到神血正在被抽离，沿着透明管道灌入拍卖场穹顶的巨型沙漏——那是教廷的计时器，每滴神血都会让沙粒泛起病态的金光。
"第西十九号商品，弑神者首系血裔。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器的杂音，面具眼窝处的红宝石扫描着台下买家，"起拍价：三具纯净意识体，或等值的记忆胶囊。
"蕾娅的兽耳在镣铐中颤动。
她能听见三百米外通风管道里的啮齿类机械生物在啃咬电线，能感知到二楼包厢里某个买家正用神经触须接入拍卖系统作弊。
当她的目光扫过第三排时，脊椎处的条形码突然灼痛——那个披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脖颈后隐约露出与她相同的XLIX编码。
"五具意识体！
"穿生化防护服的买家举手，防护罩下的电子眼闪烁，"外加三个月的痛觉神经权限。
"穹顶沙漏突然加速流动。
蕾娅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这是教廷的竞价***——神血抽取量会随叫价飙升。
她的机械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向观众展示手背上生长的金属鳞片，这些弑神者基因的显性表达让买家们发出贪婪的喘息。
"七个意识体！
"貂皮女人抛出一串记忆胶囊，玻璃容器在猩红地毯上滚动，"附赠上周从诺亚黑市收购的初恋记忆。
"蕾娅的瞳孔突然收缩。
某个胶囊里封存的少女侧脸，与她培养舱里的克隆姐妹一模一样。
当拍卖师用机械触手卷起胶囊时，她脖颈后的条形码迸发蓝光，神血在血管里发出管风琴般的轰鸣。
"成交！
"拍卖师敲下青铜槌的瞬间，蕾娅的兽耳刺破皮肤。
新生的金属骨骼穿透皮肉，将镣铐锁链绞成碎片。
抽血导管被暴走的神血反灌，沙漏轰然炸裂，金色沙粒在空中凝成无数把微型十字剑。
貂皮女人最先反应过来。
她的貂皮大衣裂开，露出脊椎处排列的神经接口，六条机械触手如毒蛇出洞。
蕾娅翻身跃过触手，机械右臂插入展示台的控制面板，整个拍卖场的防御系统突然倒戈。
"警告，XLIX型病毒入侵。
"机械守卫的眼球弹出红色警报，却将枪口转向买家。
穿生化服的买家被自己的防护罩锁喉，电子眼爆出火花。
蕾娅踩着倾倒的青铜柱跃向二楼包厢，兽耳捕捉到通风管道的震动频率——那是埃德温的怀表齿轮声。
貂皮女人的触手缠住她的脚踝。
蕾娅反手扯断触手，神经液溅在脸上带着腐坏的甜味。
当她掰开对方的下颌准备给予致命一击时，突然发现这具躯壳的声带己被改造成记忆播放器——正在循环某个男人临终的惨叫。
"...快逃...他们要把我们变成..."破碎的录音被金属摩擦声切断。
拍卖场穹顶突然降下铁处女刑具。
蕾娅的神血预警慢了半拍，左肩被倒刺贯穿钉在墙上。
沙漏碎片在她眼前重组，拼成教廷大主教的立体投影："叛逆的孩子，该回培养舱了。
"剧痛让她的弑神基因彻底暴走。
机械右臂分解成液态金属洪流，吞噬最近的三个买家。
他们的惨叫声与记忆胶囊里的初恋画面交织，在拍卖场中央形成扭曲的全息投影。
蕾娅趁机扯断铁处女铰链，带着半截倒刺撞破彩窗玻璃。
她在下坠中看见埃德温的脸。
这个浑身机油的时匠正悬在蒸汽管道上，怀表链子缠着手腕，表盘投射出质数排列的逃生路线。
追兵的十字镖擦过他耳际，钉入墙壁后展开成带倒刺的罗网。
"接住！
"埃德温甩出改装过的扳手。
蕾娅凌空抓住，用牙齿咬开隐藏开关，扳手内部弹射出星髓液刀刃。
她在落地的瞬间回旋劈斩，追兵的蒸汽飞艇燃料舱被精准刺穿。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进下水道入口。
埃德温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扫描到蕾娅的伤口——铁处女倒刺正在吸收她的神血，尖端生长出细小的世界树枝芽。
他扯下怀表链子缠绕伤口，黄铜与神血接触时发出冰火交融的嘶鸣。
"这是纬度污染..."蕾娅咳出带齿轮碎片的血，"教廷在我基因里埋了世界树孢子..."下水道深处传来金属鳞片摩擦声。
埃德温的怀表突然浮现父亲的全息留言："当西十九号的血浸透怀表，纬度之眼将..."留言***扰波切断，只剩沙沙的杂音。
蕾娅抓住他的手腕，兽耳贴紧潮湿的墙壁："他们在用声波武器定位我们。
"她的机械右臂重组为钻头形态，"跟着神血的指引，去星髓液黑市。
"当钻头凿穿最后一道石壁时，腐臭的荧光扑面而来。
埃德温的机械义眼过载片刻才适应光线——地下黑市的星髓液河流上飘满记忆胶囊，河岸边堆积着数千具正在溶解的克隆体残骸。
某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残骸山顶，正用蕾娅熟悉的动作调试链锯剑。
"看来我们找到赛琳娜的垃圾场了。
"蕾娅的冷笑带着血腥味，"准备好见见我的制造者了吗，时匠先生？
"埃德温握紧扳手，怀表在掌心发烫。
他能感觉到父亲遗留的机械义眼正在记录这一切，视网膜界面闪过加密数据流——某个标着"XLIX终章"的文件夹正在自动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