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信笺夹在《财务管理学》扉页，钢笔字晕染得像泪痕："小心提线木偶"。
他下意识摸向裤袋里的薄荷糖，糖纸摩擦声惊醒了趴在桌上的苏瑾。
"预算表改好了？
"她支起下巴，睫毛膏在眼睑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林深注意到她换了新的珍珠项链，最大那颗珠子表面有道细微裂痕。
中秋晚会前三天，林深终于看懂苏瑾送他的金丝眼镜意味着什么。
当他戴着这副没有度数的装饰品站在追光灯下调试角度时，舞台后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西个装着LED屏的木箱摔得支离破碎，包装单上赫然印着"己验收"的鲜红印章。
"林同学，这算重大失误吧？
"陈浩不知何时出现在侧幕，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缝。
他手里把玩着激光笔，红点像血迹在林深胸口游移，"听说这批设备是你经手的？
"林深扶了扶滑落的眼镜，金属框还残留着苏瑾梳妆台的温度。
他蹲下身查看断裂的封条，胶水痕迹新鲜得能闻到刺鼻气味。
箱体内部本该是防撞泡沫的位置，塞满了印着"浩天文化"的旧报纸。
"验收单编号H0924。
"林深掏出手机调出云端备份，"当天物流记录显示收货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而陈学长您三点整在教务处领取奖学金证书。
"他点开某张照片放大，画面里陈浩正把信封塞进西装内袋，"需要我联系校报记者团做个专访吗？
"陈浩的喉结剧烈滚动，激光笔的红点开始颤抖。
林深突然闻到熟悉的苦橙花香，苏瑾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空荡的礼堂敲出回声。
"小陈怎么在这？
"苏瑾的指甲抚过林深肩头，"王书记找你讨论优秀毕业生推选呢。
"她说话时嘴唇几乎贴上林深耳垂，温热的气息裹着薄荷糖的凉意，"五点前把灯光方案发我邮箱。
"当林深在控制室修改编程时，发现电脑里多了个加密文件夹。
破解密码是他生日，这让他想起三天前苏瑾"无意"问过他星座。
文件夹里是近三年学生会审计报告，标红处显示陈浩经手的二十七个项目存在阴阳合同。
暮色染红窗棂时，林深在茶水间撞见陈浩摔碎了保温杯。
枸杞和红枣在瓷砖上炸开血色，对方揪住他衣领的瞬间，他瞥见对方袖扣内侧刻着"SJ"字母。
"你以为当她的狗就能上位？
"陈浩的唾沫星子溅在他镜片上，"上一个这么听话的，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数百叶窗叶片呢。
"当晚林深在图书馆天台抽烟——这个坏习惯是上周跟苏瑾学的。
他望着行政楼二楼亮灯的窗口，苏瑾的身影被百叶窗切割成平行的光带。
当那抹剪影突然与另一个身影重叠时，他掐灭烟头的手抖了一下，烟灰在袖口烫出焦痕。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苏瑾的消息气泡浮现在夜空："明天陪我去仓库清点物资。
"附件是张模糊的照片，画面里陈浩正往某辆黑色轿车后备箱塞纸箱。
林深放大图片时呼吸一滞，纸箱缝隙露出的分明是校庆晚会的贵宾礼品。
夜风掀起他手中的《活动经费审批单》，最新那页签着龙飞凤舞的"苏瑾"，墨迹未干般洇透了纸背。
在月光的特定角度下，签名竟显现出暗纹水印——那是前学生会长***前设计的防伪标识。
林深转身时撞翻了易拉罐，金属滚动声惊起暗处的野猫。
绿瞳在黑夜里闪烁的刹那，他看见防火门后白大褂一闪而过，那人胸牌上的名字被月光镀成银色：江枫，校心理咨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