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三枚硬币时,便利店玻璃门被重重撞开。春夜潮湿的寒气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顾言踉跄着跌在收银台前,额角的伤口在冷白灯光下像朵绽开的曼陀罗。
这个场景在三小时后还会重演,不过那时他的血会染红我的校服衬衫。而现在,我的记忆正随着自动门开合的机械声,倒带回今天清晨七点十五分的相遇时刻。
晨光漫过走廊西侧的玻璃窗,我在抱着作业本第三次撞到顾言时,终于看清他银色校牌上的名字。练习册哗啦散落的瞬间,他伸手扣住我手腕的温度,与此刻掌心沾着的鲜血诡异地重合。“小心。”
顾言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薄荷,他弯腰时垂落的额发扫过我泛黄的校服领口。我死死按住锁骨处的疤痕,那里正随着剧烈心跳突突发烫——三年前化工厂爆炸的热浪,突然穿越时空灼烧着旧伤。
他捡起最上方的数学练习册,指尖划过被泪水反复洇湿的姓名栏。我慌忙伸手去抢,却在抬头瞬间撞进他深潭般的瞳孔。晨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却照不亮眼底那团浓墨。
“林小夏。”他念我名字的语调像在解一道化学方程式,“王老师的新课代表?”
我抱着作业本仓皇后退,后腰撞上消防栓的金属边角。警报器的红灯在余光里闪烁,与记忆里冲天火光诡异地重叠。直到上课铃撕破晨雾,我才发现他左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像极了化学试剂瓶爆裂的灼痕。化学实验室的排气扇嗡嗡作响,我盯着试管里沸腾的液体走神。顾言突然出现在通风橱前的身影,惊得我碰翻了酒精灯。
“你父亲是林振华?”他握着我的实验记录本,指腹摩挲着页脚褪色的钢笔字迹。那是爸爸生前最后一份阻燃剂配方,“三年前安平化工厂的爆炸案…”
试管架在桌面砸出清脆的声响,我夺回本子时撕破了页码。窗外樱花被风卷进通风口,粘在顾言白大褂前襟的血迹上——那是今早替我挡开飞溅的玻璃碎片时留下的。
“重要证人突发心梗死在手术台上,”他忽然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