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音第三次响起时，林原终于注意到对面花店的玻璃橱窗。碎冰蓝玫瑰在雨幕里洇出雾蒙蒙的靛青色，像是被水彩笔反复涂抹的天空切片。

"请问...能借把伞吗？"

声音像是从薄荷糖罐底部飘出来的。穿奶白色卫衣的少女踮脚趴在冰柜上，袖口滑落露出缠着医用胶带的手腕。她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振翅般的阴影，发梢沾着未化的雪柳花瓣。

林原的视线掠过她锁骨处淡青的针孔淤痕，"这种天气还穿凉拖？"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对方已经缩回摆弄风铃草的手指，耳尖泛起虾壳般的粉红。

少女转身时撞倒了铁艺花架，蓝雪花盆碎裂的瞬间，林原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她蹲在地上捡拾陶片，后颈医用胶布边缘翘起一角，露出底下未愈的缝合线。

"用这个包吧。"林原抽出帆布包里的解剖学笔记。少女却盯着内页的心脏结构图发呆，突然用指尖沿着冠状动脉的走向描摹，冰凉的触感穿透纸张烙在他掌心。

雨势渐大时，她摸出素描本刷刷写字。泛黄的纸页上画满各种角度的左手，最新的那页却突兀地出现便利店招牌，霓虹光晕里站着穿白大褂的模糊人影。

[你是医学生？]字迹像是被雨水泡皱的云。

林原刚要回答，却见她又翻到空白页快速涂抹。黑色铅笔突然折断，在纸面划出长长的裂痕——画中人胸前的听诊器竟缠绕着蓝雪花藤蔓，心跳波纹在末端开成绣球花。

玻璃门再次发出***。穿驼色风衣的女人举着透明伞冲进来，胸口工牌晃过"安宁疗护科"字样。少女触电般藏起渗血的手指，将素描本紧紧搂在怀里。

"小雾，该回病房了。"女人声音像浸过福尔马林。

被称作小雾的少女突然抓住林原的衣摆，在他掌心里放了个冰凉的东西。那是个用葡萄糖注射液铝盖折成的千纸鹤，翅膀内侧用圆珠笔写着：6/17 晴。

雨帘外传来救护车的呜咽。林原望着小雾赤脚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