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间,楚云横的尸身横陈案头,喉间一道细如发丝的剑痕渗着紫黑血珠。
"又是梅花烙。
"副手赵七的声音发颤。
铜盆里泡着的断剑上,暗红烙痕如雪地红梅。
顾千帆的指节攥得发白,二十年了,这道烙痕总在命案现场绽开,又在晨雾中消散。
雨水顺着斗笠淌成珠帘,顾千帆在城隍庙的飞檐下收住脚步。
供桌上的长明灯映出个佝偻背影,老乞丐正在啃半只烧鸡。
"师父。
"他哑着嗓子唤道,拇指抵住剑鞘机簧。
老乞丐转过脸的瞬间,顾千帆瞳孔骤缩——那张布满刀疤的脸,正是六扇门缉捕文书上画了二十年的模样。
记忆突然裂开缝隙,十五岁那年雪夜,也是这张脸凑在炭盆前教他辨认伤口:"剑伤入骨三分则筋断,毒入经脉则血凝......""帆儿长进了。
"沙哑笑声惊起檐下宿鸦。
老乞丐撕开鸡腿,露出森白指骨上梅花形状的疤痕,"楚家那柄含光剑,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断了。
"顾千帆的剑比思绪更快。
龙吟声起时,三根银针擦着他耳畔钉入梁柱。
老乞丐鬼魅般飘到香炉旁,炉中青烟忽地扭曲成蛇信模样。
"寒江孤岛,子时三刻。
"嘶哑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那半本刀谱。
"江心岛的石碑在暴雨中若隐若现。
顾千帆解开蓑衣,露出腰间七柄长短刀。
对岸忽有渔火明灭,乌篷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纤影。
"顾大人。
"女子掀开面纱,眼角泪痣如凝冻的血,"家父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追查梅花烙之人。
"羊皮卷在掌心摊开,顾千帆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泛黄的刀谱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与楚云横断剑上一模一样的梅花烙。
雷霆劈开夜幕的刹那,他看见女子袖中寒光乍现。
铁索桥在狂风中摇晃如秋千。
顾千帆反手掷出子母鸳鸯钺,钺刃绞住女子甩来的九节鞭。
江涛轰鸣中,他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沉香气——和城隍庙里长明灯燃烧的味道如出一辙。
"小心!
"赵七的吼叫被浪声吞没。
乌篷船底炸开火光,气浪掀得顾千帆踉跄后退。
再抬眼时,女子已如江鸥掠向对岸。
他咬牙追去,靴底踏碎的浪花里浮着点点猩红。
老乞丐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