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痕（上）

梅雨季的雨总是来得不讲道理。

林穗把最后半块黄油饼干塞进嘴里时，天空还是青灰色的。当她推开玻璃花房的门，铅云已经压到了书院飞檐的鸱吻上。远处雷声碾过梧桐树梢，惊起一群白颈鸦。

"天气预报说是阵雨。"她对着空气辩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玉佩。羊脂玉沁着体温，凹凸的缠枝纹路在指腹留下细密触感。这是今早出现在她枕边的物件，没有便笺，没有监控记录，就像三年来每个生日清晨收到的神秘礼物。

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银珠时，她正抱着牛皮纸袋往停车场跑。紫藤花的甜香混着雨水腥气扑面而来，发梢黏在颈后的刺痒感让她想起上周解剖课上教授的忠告："林同学，过度依赖视觉记忆会削弱其他感官的敏锐度。"

刹车片摩擦的锐响刺破雨幕。林穗踉跄着后退，纸袋里的解剖学笔记天女散花般散落。黑色机车横在咫尺之距，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狰狞的S形。驾驶者头盔映出她煞白的脸，耳畔传来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碰瓷新招数？"

头盔里传出的男声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冽。林穗蹲下身去捡笔记，发现雨水正把钢笔字迹晕染成蓝色溪流。她盯着洇开的"海马体"三个字，突然抓住对方来不及收回的靴筒。

"你超速了。"她仰起头，雨水顺着下颌线流进衬衫领口，"书院限速15公里，你的入弯速度至少在40以上。"

男人单脚支地，掀开护目镜的刹那，林穗恍惚看见夜色中的刀锋。他的瞳孔比常人更黑，眼尾有道细小的疤痕没入鬓角。当目光落在她攥着玉佩的左手时，那抹讥诮突然凝固。

"松手。"他声音里多了几分焦躁。

林穗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掐进对方脚踝。皮质靴面下传来异样的搏动，像是有人在她掌心放了个微型心脏。这个认知让她触电般缩回手，却在起身时被机车尾部的凸起勾住了裙摆。

撕裂声混着雷声炸开。男人几乎在同时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