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将药盒塞进李南手里,手机屏幕还亮着住院部发来的紧急通知。
“你在家好好照看思思他们,别让念念又躲柜子里。”
林芸走到门口又转身说了一句。
李南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秋魂发来的消息在对话框里闪烁:老地方,八点整,等你。
他胡乱应了两声,目光扫过玄关处儿子睦睦的恐龙书包,突然被女儿思思拽住衣角。
“爸爸,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十岁的思思抱着破旧的布偶熊,发梢还沾着下午做手工时的胶水,“睦睦说要藏个超难找的地方!”
“去找妹妹玩。”
李南甩开女儿的手,车钥匙在掌心硌出红痕。
后视镜里,他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花园的铁栏门口,思思踮脚张望,睦睦却背对着他,蓝色恐龙睡衣背后的尾巴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书魂山庄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诡异的嗡鸣。
秋魂倚在雕花木门旁,猩红裙摆下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小腿.“你迟到了七分钟。”
她递来温热的咖啡,杯壁上的水珠洇湿了李南袖口,“刚才路上没遇到什么怪事?”
“没有啊!
怎么了?”
“没啥!”
秋魂说完坐在李南的膝盖上,抚摸着他刮得精光的下巴。
“我喜欢你留着胡子摩擦我的……”秋魂扭动着柔软的腰肢,风情万种地笑着。
“好,那我下次不刮胡子。”
李南逗着她。
“说话可要算数啊!”
话音未落,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老婆”两个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接听键按下的瞬间,思思尖锐的哭喊炸响:“爸爸!
我找不到睦睦了!
他藏了好久都不出来!”
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林芸的指甲深深掐进李南手腕:“保安说你八点就开车走了!
监控拍到睦睦在花园门口哭了整整半小时!”
她扬起手机,屏幕上是儿子最后出现的画面——穿恐龙蓝色外套的小小身影站在花园的梧桐树下,正仰头盯着什么。
“我……我临时去处理新闻线索。”
李南的后背渗出冷汗,瞥见岳母林容拄着拐杖站在走廊尽头。
老人银灰色的卷发下,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
“小李啊,”她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杯壁倒映着李南后颈的口红印,“你衬衫上的雪松味,据我所知,林芸从来不买雪松味的香水。”
“我……”李南语塞。
“妈,都这时候了,您别……“林芸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李南的窘态,脸色剧变。
深夜的书房里,李南对着儿童手表最后的定位记录发呆。
地图上那个蓝色小点停在废弃的花园,正是他和秋魂幽会时常经过的地方。
鼠标滚轮突然自动下滑,电脑屏幕弹出加密文档,打开竟是段无声视频:月光下,穿恐龙蓝色外套的睦睦正伸手触碰旋转木马,身后突然探出缠绕着藤蔓的手臂……“爸爸?”
稚嫩的童声从背后传来。
李南猛地回头,只见思思抱着布偶熊站在门口,脸上还沾着泪。
“妈妈说警察叔叔要问我的话。”
女孩突然歪头,发间掉出一片干枯的紫藤花。
“对了,弟弟失踪前说这次他要藏到一个我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思思抽泣着。
接下来的日子,李南在自责与偏执中反复横跳。
开始的时候,他怀疑秋魂和他开玩笑,可是想到睦睦失踪的时候,他和秋魂在一起,这说明秋魂没有作案的时间,可是想到或者秋魂买通别人来帮忙,于是他翻遍秋魂别墅的每个角落,在暗格里找到一本带锁的日记本,扉页用血写着:当故事成真,违约者的孩子将成为祭品。
手机不断收到匿名彩信,有时是沾满泥土的恐龙拖鞋,有时是钢笔在稿纸上书写的特写,墨水晕开的痕迹渐渐拼凑出儿子惊恐的脸。
第七天清晨,李南在儿子床底摸到个硬物。
生锈的铁皮盒里除了几颗玻璃弹珠,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秋魂站在书魂山庄前,身旁搂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面具上缠绕的藤蔓花纹,竟与她钢笔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深夜的雷雨声中,门铃突然响起。
李南冲下楼时,看见猫眼外猩红裙摆一闪而过。
打开门,湿漉漉的台阶上躺着本《荒宅谜踪》印刷本,内容和他手中那本手抄本无异,可是没有作者的署名。
《荒宅谜踪》封面藤蔓正在雨水冲刷下缓缓蠕动,夹在书页间的纸条上,是儿子歪歪扭扭的字迹:爸爸救我,阿姨说你再不来,她就要把我变成故事了。”
故事"李南想到林秋魂说她写的小说都是一个个的精灵,顿时脸色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