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的手掌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粗糙的掌心传来的温度混着冷汗，在潮湿的雨夜里蒸腾成诡异的白雾。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像催命符般越来越近，皮鞋踩过积水的啪嗒声与杂乱的喘息声交织，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往右拐！”
霍沉舟突然低吼，猛地将她拽进一条堆满腐臭垃圾的死胡同。
苏晚的膝盖重重磕在生锈的铁桶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险些跌倒。
刺鼻的腐烂气味中，她隐约听见追兵们兴奋的呼喝：“在那边！
这次看他们往哪逃！”
霍沉舟的后背紧贴着斑驳的砖墙，银灰色的手枪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西周，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堆废弃的纸箱上。
“一会儿我开枪引开他们，你趁机从通风管道爬出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苏晚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那你怎么办？”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霍沉舟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把折叠刀塞进她手里，刀柄还带着他的体温。
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刀疤男狞笑着从巷口探出半个身子：“霍沉舟，乖乖把 U 盘交出来，留你个全尸！”
空气仿佛凝固了。
霍沉舟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刀疤男的肩膀飞过，在墙上溅起一串火星。
“告诉你们老大，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苏晚听来充满决绝。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右侧的二楼窗口突然探出一把狙击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霍沉舟的眉心。
苏晚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前，用力将他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她的发梢射进墙面，震落的墙灰簌簌落在两人身上。
“你疯了？！”
霍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等她回答，追兵己经蜂拥而至，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两人在弹雨中狼狈翻滚，躲进纸箱堆后。
霍沉舟迅速扯下衬衫下摆，将苏晚受伤的手臂紧紧缠住 —— 刚才躲避子弹时，她的小臂被弹片划伤，鲜血正汩汩流出。
“听着，” 霍沉舟的脸几乎贴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等他们靠近，我数到三，你就往左边的下水管道跑。
记住，别回头。”
苏晚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霍沉舟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胸膛传来，急促却有力。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响，显然是在装填弹药。
“一…… 二……” 霍沉舟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推出纸箱堆。
她踉跄着向前冲去，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和搏斗声。
她拼命朝下水管道跑去，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裤腿流下，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
当她终于钻进管道，黑暗将她彻底吞噬时，才听见霍沉舟喊出那个 “三”。
管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她却顾不上这些，只是蜷缩着身体，大口喘着粗气。
远处的枪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破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管道外终于恢复平静。
苏晚小心翼翼地爬出管道，浑身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
她望着空荡荡的巷道，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将其稀释成诡异的粉红色。
霍沉舟不见了踪影，只有地上散落的弹壳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
她摸出怀里的 U 盘，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父亲的面容突然在脑海中浮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日日夜夜，那些她跪在医院走廊求人的屈辱画面，此刻都化作熊熊燃烧的怒火。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无论霍沉舟究竟是敌是友，她都一定要查出真相，为父亲报仇。
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中，苏晚握紧 U 盘，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她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而这场与命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