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雨水潮气涌进鼻腔，程越的白大褂下摆被急诊室的风掀起一角。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里，他看见推床上的老人胸口剧烈起伏，心电图波形已经乱成麻绳。

"准备除颤！200焦耳！"橡胶手套黏在汗湿的掌心，除颤仪冰凉的触感让程越想起七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雨夜。那时他攥着两张浸透雨水的电影票，在宿舍楼下等到路灯次第亮起。

"充电完成！"护士的提醒将他拽回现实。电极片贴上老人苍白的胸膛，随着身体弹起的瞬间，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爸！"带着哭腔的女声像一柄手术刀划开空气。程越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除颤仪差点脱手。这个声音曾在无数个深夜的梦境里反复出现，此刻却裹挟着消毒水味真实得刺骨。

心电监护仪突然响起规律的长音。"恢复窦性心律！"护士的欢呼声中，程越缓缓转身。抢救室顶灯在视网膜上烙下光斑，他看到林小满扶着门框，米色针织衫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迹，发梢还挂着水珠。

七年时光在她身上织就细密的网。曾经总爱别在耳后的碎发如今规矩地扎成低马尾，眼尾添了淡淡的纹路，唯有鼻尖那颗小痣还像落在雪地的墨点。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色从齿痕边缘褪去，目光却越过他望向病床。

"患者需要送ICU观察。"程越摘下口罩，喉结上下滚动，"你是家属？来办公室签......"

"程医生！3床室颤！"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闻到熟悉的柑橘香，混着雨水和消毒水的苦涩。这味道像把生了锈的钥匙，突然捅开记忆的锁眼。

2014年的秋天，图书馆落地窗把晨光切成金箔。林小满咬着笔帽皱眉，草稿纸上积满揉皱的公式。"微积分是魔鬼。"她哀叹着把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发丝间漏下一缕阳光。

程越伸手抽走她的习题册，钢笔在纸上游走如刀："洛必达法则不是这样用的。"他总是不明白，这个能把《追忆似水年华》读出十二种意象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