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拢了拢身上那件洗得泛白、衣角还微微卷起的夹克,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的铅块,朝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公寓艰难挪去。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暗淡,时不时闪烁几下,像随时都会熄灭,把本就逼仄的空间衬得愈发阴森。
今天,怀揣着攒了半年工资买下的戒指,他满心欢喜,一心想着向相恋多年的女友林悦求婚,憧憬着二人的美好未来。
刚到门口,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裹挟着嘈杂喧闹声,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陈风眉心紧蹙,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简首一片狼藉,空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沙发上的抱枕被扔得到处都是,有的掉在地上,还被踩出了脚印。
墙上挂着的他们的合照,此刻歪歪斜斜,像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悦悦,你在家吗?”
陈风强压着心头不断涌起的不安,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
卧室里瞬间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听着像有人在匆忙地翻找、收拾东西。
陈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几步跨到卧室门前,一把推开了门。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陈风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林悦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和一个陌生男人紧紧挤在一起。
看到陈风的那一刻,林悦原本精心化过妆、涂着艳丽口红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而那男人,身材微微发福,脸上带着被打扰后的厌烦,眉头拧成了个深深的“川”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陈风,你听我解释……”林悦慌乱得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神西处乱瞟,就是不敢和陈风对视。
陈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林悦,双眼瞬间通红,眼眶似乎都要被怒火撑裂。
手中的戒指盒被他用力捏着,指节泛白,传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为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难以置信。
这时,那男人慢悠悠地扯过一旁皱巴巴的衬衫,随意往身上一披,露出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大金表。
“就凭你,也配问为什么?”
他扯着嗓子大声说道,眼神里满是轻蔑,上上下下打量着陈风,“瞅瞅你自己,穿得跟个要饭的似的。
天天摆弄你那些算命的破玩意儿,能有啥前途?
悦悦跟着你,只有吃糠咽菜的命。
我呢,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豪车、大别墅、名牌包包,要啥有啥,这些你买得起吗?”
陈风气得浑身剧烈颤抖,脸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大吼一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朝着那男人冲了过去,想要揪住他问个明白。
可刚迈出一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想要站稳,却发现身体的力气正像沙漏里的沙子,源源不断地流逝,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
林悦看着陈风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似乎心底的愧疚在翻涌。
但很快,那一丝温情就被冷漠彻底淹没。
她咬了咬牙,别过头,眼神冰冷得像寒潭里的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陈风,别怪我心狠。
实话告诉你,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你的算命本事。
我利用你给那些有钱人算命,捞了不少钱。
现在,我己经不需要你了,你就是个没用的累赘 。”
陈风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一首活在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里。
他满心的爱意,此刻像被浇上了一桶滚烫的热油,瞬间化为无尽的悔恨与愤怒。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开口质问林悦,想要为自己这些年错付的真心讨回公道。
然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力气被抽干,最终,眼前一黑,“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陈风的耳边传来林悦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他……他不会死吧?”
林悦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神里满是担忧,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揪着被子,指节都泛白了。
男人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陈风,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放心,我给他下的药只会让他昏迷。
不过,他也别想再醒过来坏我们的事。
我们把他处理掉,就没人知道今天这事儿了。”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要是被发现了……”林悦还是不放心,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恐惧。
男人烦躁地打断她:“你还有完没完?
我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
听我的,准没错。
再啰嗦,连你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