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婶嗑着瓜子一脸兴味地问:“小叶家又在吵架了?”。
小叶的堂婶择着菜回答道:是啊,小叶又输了钱,这次把房子都输了。
“作孽啊,这么好的老婆,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人又好,咋就嫁小叶这样的男人啊?”
,胖大婶恨恨地说着,心里想怎么不嫁给她儿子呢,她儿子多好,老实,能干,只不过没小叶长得好看罢了。
“男人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叶大胆倚在树旁,阴阳怪气地说,“要是我能娶这么好老婆,我一定像待祖宗一样待她。”
“是哦,文雅这丫头很能干,摔倒了都要从地上抓一把草根。
遇到小叶这样的男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张奶奶可惜地说道。
每次看到林文雅和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都很是心疼。
大娘摇摇头。
叹气道,唉,这么好的女人,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吃喝嫖赌的男人啊。
“女人就是莱仔命,扔到肥田是肥田,扔到瘦田是瘦田”叶根爹坐在石头上抽着烟翁声翁气地说。
清水村人聚在一起聊天,都在说着叶家的那些事。
“你们知道吗?
小叶这次把房子都赌没了。
差一点连老婆都输了。”
有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哈!
哈!
哈!
众人大笑。
怪不得闹得这么凶。
不是他们不想管,管不了,也劝不了。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谁有那闲工夫天天去劝。
小叶这人酒一喝多,六亲不认。
谁都骂。
上次打架,小叶堂婶去劝架,小叶堂婶都被小叶打了。
现在谁还去劝架。
“啊,小虎,小虎”。
小叶老婆林文雅跪着抱起血糊一脸的五岁的儿子,颤抖着声音呼喊着,踉跄着,泪流满面地,都不知道换鞋,穿着拖鞋就跑出了家门。
大树下的人面面相觑,这又怎么啦?
看着林文雅抱着满脸血的儿子,叹息。
作孽啊!
这时跟在林文雅后面走出来人说,小叶把儿子小虎打了。
畜牲啊,连这么小的儿子都打。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嫂嫂快坐我的车去医院。”
小叔子刚从外面回来,车还没停稳。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
检查还好头破了一个口子没伤到要害,缝了二针。
“嫂嫂怎么回事?”
小叔子关心的问。
“还不是你哥干的好事,房子都被他赌没了。
喝了酒又在打我,小虎去拉他,他一脚踢过去,小虎撞到了桌子,桌子上碗掉下来,砸在了他头上。”
林文雅痛苦地抱着头。
虎毒还不食子呢。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小叔叶青也很烦躁。
他哥这样子谁也没办法。
他找了好多人去劝说他哥,不要赌好好过日子。
当时说得好好的,过两天又是如此。
谁说都不管用。
叶青也拿他哥没办法。
父母己经不在了。
只剩他们兄弟俩。
叶青己成家,女儿刚满月。
叶青比他哥哥好多了。
没有坏习惯,成才。
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没办法只能偶尔接济下嫂嫂。
‘’叶青,你回去吧。
你老婆还在家等你呢。
我陪着小虎挂瓶。”
林文雅说。
★ ★ ★林文雅疲惫地蜷缩在椅子上,满身的伤痛。
心里更是无尽悲哀。
当初看上他什么呢?
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往事像电影一样从脑中闪过,记得那个夏天和同学一起去镇上书店买书。
书店里大家看见了那道倾长的身,一头浓密的短发,额前的刘海微微弯曲地贴在额前,远看像一头假发。
白皙的皮肤,国字脸,精雕玉琢的五官,白色的短袖衬衫,淡黄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男人的气息和书生的形象完美切合在一起。
女人们看见了都走不动路了。
林文雅在看见的那一霎那间,心猛然的跳动起来。
也许这就是一眼万年吧。
有人认识他,小声说,这是清水村叶家叶青云。
众人都吸了一口气,好帅啊。
叶青云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林文雅脸都红了。
心里小鹿乱跳。
叶青云的眼光在林文雅身上停留了一会,微笑着点头。
叶青云心里也是一动,好清灵钟秀的姑娘,一头秀丽的长发,精美的五官,白色短袖衬衫,黑色短裙,黑色的皮鞋。
看上去清纯可爱。
叶青云身边朋友告诉他,这是厚士村林家姑娘林文雅。
叶青云点头和她名字一样,清秀文雅又俏丽可爱。
打过招呼每个人去挑自己喜欢的书籍,林文雅伸手去拿书时,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拿书,两只手同时去拿同本书,大手盖在小手上。
林文雅一惊,立即缩回手。
抬头一看叶青云。
叶青云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刚才没看见你。
这本书你喜欢,你拿去吧。
林文雅羞的一下,脸红一片。
叶青云关心地问,怎么啦,看你脸红红的,是不是生病了?
林文雅用手捧着脸,没有,没有,是热的。
林文雅没有抬头,否则会看见叶青云眼里一闪而失的笑意。
一见钟情,从此文雅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叫叶青云的男人。
家里提亲做媒的人踏破木堪,有当老师的,有工人,有干部,但是林文雅一律不同意。
第二次见面是在林文雅村里,林文雅同学邀林文雅去她家玩,叶青云也在。
原来叶青云和她朋友哥哥是同学。
几个人去外面游玩照相。
叶青云给林文雅照了好多像。
有在河边洗手,有靠在树边,有坐在树上等等。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感情升温了。
邱比特的爱神之箭射向了俩人。
开心的日子总是很快,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恋恋不舍的离开。
再然后就是经常的约会。
当叶青云家找媒人上门时,林文雅父母不同意。
母亲说,叶青云生在农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担水都挑不了,以后你们的日子怎么过。
父亲说,他家穷,而且听闻叶青云爱赌。
嫁过去会受苦。
但是林文雅什么都听不进去。
被爱冲昏了头脑。
一心一意要嫁叶青云。
她想她嫁过去不让他去赌不就行了。
她和父母说,我有一双手,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为爱失去了理智。
在叶青云父亲去世后,嫁过去了。
因为当地的风俗,亲人去世后,头七之内办婚礼,否则要等三年。
一年后叶青云母亲也去世了。
叶青云从小在家父母娇惯,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只读书。
家里事都是父母和弟弟做。
读到高中,考了两年都没考上大学。
后来也就没读了。
刚结婚时两人感情很好,从什么时候开始叶青云越变越坏呢?
叶青云父母死后,弟弟分出去了,家里,田地都需要叶青云和林文雅来做。
然而叶青云不会种田,也不爱做,再加上添了一个小宝贝,叶青云的压力大了。
还好自来水通了,要不水都没得吃。
叶青云开始赌博,夜不归宿,家里家外都是林文雅一人做。
然后叶青云赌博输了,心情不好就开始找林文雅麻烦。
后来变成动手打人。
唉,林文雅叹息,当年因为自己一意孤行,不听父母话,一定要嫁他,所以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从不和家人说起。
家丑不可外扬。
人要名声,树要阴。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自己一人承受。
可现在呢?
怎么办?
这次闹成这样还要忍吗?
哼,己忍无可忍,何需再忍。
当初嫁给他,三间草房。
还是结婚后自己掏钱草房换成了瓦房。
小叔子自己造了房子结婚。
搬出去住了。
现在好了。
房子也没了。
还真是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
小偷来了都会哭着走。
再想到今天就因为问他是不是真的把房子都输了?
他就一巴掌过来。”
房子是老子的,老子爱输掉,你又能咋样?”
自己不过反驳了几句,他就拳打脚踢,还反剪自己双手,把自己压在地上,骑在自己身上打。
可怜儿子来拉他,他一脚踹开儿子,儿子撞到桌子,头破血流的画面,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如果儿子出了事,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能活下去。
以前每次打完自己后,又跪下来求自己原谅。
说以后不会了。
赌咒,发誓。
每次看在儿子的份上,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想争一口气,为着当初自己的选择跪着也要忍下来。
可是现在他连儿子都打。
六亲不认,连血脉都不要了,妻子对他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一个能挣钱,能泄火,为他服务的佣人罢了。
林文雅的心犹如数月寒冬,冷到了骨子里。
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
一如此刻林文雅的心情。
背着五岁的儿子,忍着无尽的悲伤,像一朵枯萎的残花,回了娘家。
娘家离婆家差不多三十多里地。
娘家的村庄叫厚土村,娘家在村口开个小日杂店,她妈妈还缝补衣服。
她爸爸是村会计。
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妹妹刚结婚。
弟弟在上大二。
回到了娘家己是晚上8点左右。
哽咽着叫了一声妈,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
无声地滑落。
忍不住抱着妈妈嚎啕大哭。
妈妈吓得脸色都变了。
抱着女儿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乖,不哭,不哭,不要把小虎吓着了。”
“妈,我要离婚”。
林文雅哑着声音道。
“好,乖,不哭了,不哭了。”
妈妈擦着女儿的眼泪。
忍不住也泪如雨下。
她知道,女儿如果不是受天大的委屈,不会如此。
爸爸抱着外孙,望着女儿哭红的双眼,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千娇百媚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狼狈,头发披散,脸上红肿一片,衣服凌乱,外孙头上还包着纱布。
像一对要饭还被人殴打的母子。
爸爸的手在颤抖。
“是不是小叶那***干的。”
爸爸怒声问。
林文雅再也不想忍了,也不再瞒了。
她把小叶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爸爸腾地站起来怒骂道:“畜牲,畜牲”,畜牲都不如。
我要找他去算账,敢如此欺辱我的女儿,我要他生不如死。
妈妈气得不停流泪。
***,***。
姓叶的养出如此混账的儿子。
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子。
林文雅赶紧拉住爸爸,“爸,算了。
我和他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此生不再来往。”
她怕父亲受到伤害,毕竞小叶年轻,爸爸年纪大了,到时打起来,如果爸爸因此受伤,她无法原谅自己。
“要是他不同意呢?”
妈妈问。
“那就法院见吧。”
林文雅这次铁了心离婚。
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
2014年12月林文雅终于拿到了离婚证。
五年的婚姻,说不伤感是假的。
曾经也曾恩爱过。
再回头一切己成为过眼云烟。
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还好儿子归自己了。
那种暗无天日,看不到希望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林文雅什么没要,只要了儿子的抚养权,那个***也知道自己养不活儿子,儿子也不跟他。
爸妈安慰她,没关系文雅你还有我们。
你还年轻,今年也才28岁。
一切还有可能。
以后就住在家里。
是啊,我还有父母,还有儿子,还有弟弟妹妹。
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
★ ★ ★2015年正月初三,天气雾蒙蒙的,下着小雨。
早上九点多,文雅躺在床上看手机。
妈妈来说“表哥一家人来了”。
文雅来到客厅,打了声招呼。
表哥一家西口,一儿一女,女儿上大一,儿子在读高中。
两人在福州打工。
听说在福州买了房子。
还有一辆车(宝马)。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妈妈常在耳边夸赞他们。
他们一家好多年没见面了。
文雅笑笑,表哥,表嫂好久不见。
表嫂笑着拉着文雅的手说道,”哎呀,我家文雅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啊!”
文雅干笑。
“走,我俩好久没见,去你房间聊天。”
表嫂王素兰拉着文雅笑着去文雅房间。
表嫂王素兰40多岁,一头栗红色短发,脸上看不见一丝皱纹,眼睛有神,深红色的羽绒服,得体的黑色长裤,黑色皮靴。
整个人看起来,神采熠奕,光彩照人,是那种阳光型的女人。
和她接近,不知不觉会被她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