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学天才，英语大仙？
孙波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一扇虚掩的门里透出他特有的洪亮嗓门，似乎在跟谁讨论着什么函数图像。
石逸风推门进去，孙波正对着电脑屏幕比比划划，见他来了，咧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来啦，逸风，速度够快啊。”
“那必须的，老孙有召，不敢怠慢。”
石逸风一***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孙波从抽屉里摸出几张草稿纸和一支笔，推到石逸风面前：“你们班的小崽子们最近有点飘，基础题错一堆，难题又畏难。”
“咱们合计合计，出十道题，难度循序渐进，给他们提提神。”
石逸风三下五除二啃完苹果，把果核精准地扔进角落的垃圾桶，拿起笔，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起来。
“行啊，孙老师，您说个方向，我来具体操刀。”
“先来几道基础的，考察概念和运算，但要有点小陷阱，让他们不能一眼看穿。”
孙波摸着下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比如整个参数，让他们讨论讨论。”
石逸风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时不时抬头和孙波交流一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思路碰撞，一道道题目迅速成型。
孙波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总能从刁钻的角度提出问题，而石逸风则能迅速理解并将其转化为具体题目，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衍生出更有意思的变式。
“这道三角函数不错，看着简单，实际要转好几个弯。”
孙波看着石逸风写下的一道题，满意地点点头。
“再来个数列的，和函数结合一下，综合性强一点。”
石逸风提议。
“好主意，就这么办。”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办公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偶尔的低声讨论。
不到二十分钟，十道题己经初具雏形。
孙波拿起来一道道看，时不时发出“嗯，这题有意思”、“这个陷阱埋得深”的赞叹。
“行了，小子，效率可以啊。”
孙波把题目整理好。
“就这十道，我再润色一下，下午就给他们安排上。”
石逸风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太投入，竟然没注意时间。
“孙老师，我先撤了，下一节是英语课。”
石逸风说着就往外走。
“去吧去吧，英语也重要，别让姚老师逮着你。”
孙波挥挥手，头也不抬地继续完善题目。
石逸风一路小跑回到教学楼，刚踏上三楼楼梯，尖锐的上课***响彻云霄，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心里暗道一声“要遭”，这节课是姚婉柠的英语课，那位温柔刀向来对他“青睐有加”。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实验二班后门，石逸风猫着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推开一条门缝。
姚婉柠正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教案，声音清泉般流淌在安静的教室里。
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愈发清丽。
石逸风屏住呼吸，像只壁虎一样贴着墙壁，想溜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那近一米八的个头，在姚婉柠眼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清晰无比。
姚婉柠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后门方向，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并没有立刻停下讲课。
她继续讲解着这次英语测试的卷子：“……这次的测试，总体来说大家表现不错，平均分比上次有进步，很多同学的弱项，比如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全班同学，带着一丝笑意，却又让人觉得这笑意背后藏着点什么。
同学们都认真地听着，期待着表扬，也有些许紧张。
“尤其是我们班，还出了一位旷世奇才，”姚婉柠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旷世奇才”西个字却咬得略重，带着几分戏谑。
“在高手如林的实验二班，能考出五十八分这样的惊人成绩，实属不易啊。”
“五十八分？”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同学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分数，在普遍一百二十分以上的实验班，简首是天方夜谭。
石逸风在后门边上听得真切，额头开始冒汗。
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这个“旷世奇才”，除了他自己，不做第二人想。
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这位大仙呢，在我们班也是众所周知，理科成绩次次顶尖，为班级争光不少，堪称中流砥柱。”
姚婉柠不紧不慢地铺垫着，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后门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只是这英语嘛……可能确实是有点水土不服。”
班里己经有几个同学忍不住回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后门。
姚婉柠微微抬高了声音：“好了，这位大仙，既然来了，就不用在后面当门神了。
石逸风同学，请到前面来一下。”
石逸风知道躲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无辜、最诚恳的笑容，从后门走了出来，站到讲台旁。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同情的，有憋着笑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姚老师好。”
石逸风声音不大，带着点心虚。
姚婉柠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好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石逸风同学，能和老师解释一下，这节课己经开始五分钟了，你刚刚在忙什么吗？”
石逸风挠了挠头，老实交代：“报告姚老师，我刚才去孙老师办公室了，帮他出了几道数学小测的题目。”
他寻思着，搬出数学老师，姚婉柠多少会给点面子。
谁知，姚婉柠听完，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下去，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最担心的就是石逸风这种仗着理科好，就完全不把英语放在心上的态度。
“出数学题？”
姚婉柠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所以，在石逸风同学看来，数学小测比英语课重要，是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英语己经好到不需要上课，只需要在考试的时候随便拿个几分，给我们班平均分‘添砖加瓦’就行了？”
这话一出，石逸风就知道情况不妙。
姚老师平时温柔，但涉及到他的英语成绩和学习态度，那是寸土不让。
“不是的，姚老师，我……”石逸风试图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
姚婉柠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
“你的英语试卷我看过了，五十八分，选择题几乎全军覆没，作文只写了一个题目。”
“石逸风，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是靠蒙，还是靠实力？”
“我把答题卡放在地上用脚踩两下，估计分数都比你这个高！！！”
班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石逸风的脸有些发烫，他知道姚婉柠是真的生气了。
“这节课，你先不用回座位了。”
姚婉柠指了指教室最后面靠墙的位置。
“去那里站着听课。”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剥夺座位权，外加课后约谈，这是姚婉柠对他常用的“套餐”。
石逸风心里哀叹一声，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乖乖地“哦”了一声，认命地抱着自己的英语书和卷子，走到教室最后面，贴墙站好。
高三实验二班的教室很大，最后一排离讲台足有七八米远。
石逸风往那儿一站，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悲壮。
姚婉柠没再看他，继续讲解试卷。
她的声音依旧动听，但石逸风却觉得每个单词都像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神经。
站着听课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
他偷偷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小腿，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窗外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无忧无虑。
石逸风有些羡慕它们，至少它们不用考英语，也不用被罚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十八分试卷，上面的红叉如同盛开的彼岸花，妖异又刺眼。
他也不是不想学好英语，只是那些弯弯绕绕的单词和语法，在他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不像数学物理，那些公式和定理，在他看来是那么简洁优美，富有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