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鎏金茶壶给诸位续水,李太突然用镶钻的指甲钳住我手腕:"小相公,你这青筋跳得比幺鸡还欢实。
""李姐说笑,这是昨儿搬普洱茶砖硌的。
"我手腕一抖,壶嘴里窜出的水柱在半空划出新月弧线,恰到好处地停在王太杯沿三毫处。
三叔教的"玉壶冰心",练了七百多个日夜才能在颠簸的绿皮火车上不洒半滴。
陈太甩出张东风,翡翠镯子磕在桌角的力道有些微妙。
我瞥见红木雕花缝隙里卡着半片云母,正是今早帮周姨通下水道时"不小心"掉进去的。
牌桌下的机关齿轮开始轻颤,像极了老家屋檐下雨打铁皮的声音。
"杠!
"李太突然亮出西张红中,镶钻甲片刮过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无名指上的鸽血红在吊灯下淌出血色,映得王太的珍珠项链都泛起粉光。
我知道这是要开"血战到底"的节奏——三叔说过,深圳富婆打牌见红才尽兴。
当第八圈北风位轮到陈太坐庄时,我正蹲着擦拭桌腿。
陈太的高跟鞋尖突然抵住我膝盖,***摩挲声混着香奈儿五号的尾调:"小张,听说你会看茶算命?
"她脚背弓起的弧度像极了三叔演示"踏雪寻梅"时的模样。
我捧着茶船起身,青瓷托底暗纹正好映出李太的小动作——她的Hermès丝巾滑落半截,露出腕间正在转动的黑桃A刺青。
澳门葡京赌场的暗桩标记,三叔录音带里重点强调的危险信号。
"陈姐今天鸿运当头。
"我往她杯里添上碧潭飘雪,茶针在水中立成笔首的银线,"您看这茶针,立在巽位主东南生财。
"其实不过是袖口藏的磁石在作祟,上周从华强北淘来的山寨货。
牌局忽然诡异起来。
王太连碰三对白板,李太的吃碰杠停带着某种韵律。
当陈太摸到最后一张牌时,我听见红木桌板传来三短两长的震动——是周姨在楼下用拖把敲击地板的暗号。
"十三幺!
"陈太推倒牌那刻,貂裘滑落露出雪纺衬衣的蕾丝边。
我注意到她锁骨下方有道新鲜抓痕,形状像澳门赌场的凤凰筹码。
李太的丝巾结不知何时松了,露出颈侧淡紫色的淤青。
王太甩出个Gucci钱包砸在牌堆上:"晦气!
"她转身掐我脸颊,蔻丹在皮肤上印出月牙,"小倒霉蛋,是不是你带来的风水?
"突然往我裤袋塞了卷钞票,指尖划过大腿内侧时多停留了半拍。
李太笑着抛来枚翡翠平安扣:"赏你的压惊礼。
"挂绳在她指间晃出涟漪,我接住时摸到背面刻着的葡京赌场经纬度。
陈太更首接,把貂裘披在我肩上:"晚上帮姐姐焐热了送来。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马爹利的醇香,混着颈窝处的乌木沉香。
回到后厨,王胖子正在偷吃叉烧包。
他盯着我手里五张红钞票眼冒绿光:"龟龟!
够买三十张《十面埋伏》电影票了!
"我捻开钞票对着日光灯,水印里的凤凰暗纹和红姐工装上的刺绣如出一辙。
更衣室镜前,我解开唐装第三颗盘扣。
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道胭脂印,看色号像是李太用的雅诗兰黛***款。
三叔的录音带突然在脑海炸响:"胭脂刀最是杀人无形,你要分得清哪口是蜜哪口是砒霜。
"深夜擦牌时,我在那张幺鸡背面摸到凸起的摩斯密码。
茶汤浇上去显出"凤凰阁"三个字,正是茶楼顶层从不开放的禁地。
窗外忽然滚过闷雷,雨帘中似乎传来三叔的咳嗽声——那晚他教我"雨听千术",说雨滴砸在不同材质的声响能辨骰子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