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调查过陈风间,但是其实他自己也对那个吊儿郎当的侦探心里没有底。
夜色沉沉,雨水敲打着窗台,如同无数细小的指节敲击着林立的神经。
他蜷缩在宿舍那张过于狭小的床铺上,头顶的吊灯因为年久失修,不时地闪一下,泛出不稳定的白光。
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孙峰那句——“甚至连注册人都不是叫陈风间的人。”
确实,他也不是没起疑过。
那家侦探社没有牌照、没有备案,连门口的招牌都像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老物件。
至于陈风间这个人,除了嘴里不着调的调侃、脸上永远挂着的懒散笑意,还有那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锋利与疲惫……他什么也不了解。
雨越下越大,风灌进了门缝,发出“呜呜”的怪声。
而林立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带着思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当太阳重新笼罩着被雨水洗刷过的k市的时候,林立从硌人的床板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八点半了,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啊!”
他匆匆的醒转过来后简单洗漱了一番,便随手拿着早餐往风间侦探社去了。
就当他在侦探社的路上时,看到一辆显眼的黑车,却没有昨夜的雨水。
“昨天,他就在这里了吧...”他有些走神,并未想太多便继续来到了风间侦探社的门口。
他站在风间侦探社门口,深吸了一口略带潮气的清晨空气,试图把昨晚的诡异甩出脑海。
推开门的那一刻,熟悉的“叮铃铃”声再次响起,陈风间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似乎早就等着他了。
“八点五十,迟到了二十分钟。”
陈风间抬了抬眼皮,语气轻飘飘的,却让林立有些发怵。
“……咱们不是弹性上班吗?”
“是弹性没错,但你这也太松了。”
陈风间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不过你来得正好,有个案子要处理。”
“啊?
我还以为会从整理档案开始。”
林立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含糊地说。
“这是风间侦探社,不是刑侦学院。”
陈风间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甩给林立,“南城区一个小型私立美术馆昨晚被盗了。
警方那边说是普通失窃,但客户不信,说她们美术馆根本没有值钱的的东西,为何会平白无故失窃。
“那被盗走了什么呢?”
林立地吞咽动作慢了下来,看着档案有些入神。”
总不能是她口中不值钱的东西吧。”
“什么也没有偷走,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团乱,到处都是被入侵的痕迹,因此警方没有立案。”
陈风间闭着眼睛思考着。
“但是事情就怪在,只有一两个保安的美术馆却都说着自己有这钥匙,但是档案里美术馆的门却平白无故的在夜里打开,而摄像头却没有记录下这一幕。”
“没有偷走任何东西?”
林立皱起眉,放下了手中的早餐包装纸,“那这更像是一场闹剧,或者……一次试探。”
陈风间睁开眼,走到墙边,从旧资料柜里抽出一份泛黄的地图,是南城区的街区图。
他指着其中一栋标注着“墨雨馆”的建筑:“你有没有想过,目标可能根本不是美术馆的展品?”
“目标不是展品?”
林立接过地图,视线落在那栋灰色标注的建筑上,轻声重复了一遍,“那就是……某种隐藏的信息,或者某个人留下的东西?”
“也可能是某个人本身。”
陈风间说着,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签字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墨雨馆周边几条街道,“你注意到没有,墨雨馆周围除了几家老洋房和文创店之外,正对面那栋建筑是前市政档案库,隔一条巷子是己经废弃的旧警署。”
林立眼神一凝:“你怀疑这附近藏着什么秘密?”
陈风间抬眸看着他:“我怀疑,有人想找什么东西。
墨雨馆不过是入口。”
他顿了顿,拿起资料又翻了一页,指着委托人钟雅的照片说:“还有一点奇怪。
这个馆主……很年轻,美术界没什么背景,却能独立经营一座私人美术馆。”
陈风间把地图叠好放进口袋,顺手扔了一把伞给林立,“走吧,今天的雨没了,但麻烦——可能才刚开始。”
林立跟在陈风间后面,穿上那件标志性的风衣,离开了风间侦探社。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林立观察到早晨停在街口的那辆不沾雨的黑车离开了。
就像凭空消失一样,这让林立有些疑惑,但也只是想着可能是路过的某人罢了。
林立跟着陈风间上了一辆较为复古的老旧轿车,陈风间似乎并不知道有这么一辆车的事情,他谈论着林立和以前的那些小猫小狗一样的案件陈风间坐进驾驶座,手熟练地拧动钥匙,车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哼鸣声,像是老者清喉的声音。
车内弥漫着皮革和旧纸的味道,后座上还丢着几份泛黄的旧档案,像是许久未被人翻动过。
“你知道我刚开始做侦探的时候接的第一桩案子是什么吗?”
陈风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掀起话头。
林立摇摇头:“什么?”
“有人怀疑自家猫被邻居调包了。”
陈风间笑了笑,语气里有点调侃也有点怀念,“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英短,就为了一个耳朵缺了块毛的地方吵了三天。
结果最后发现两只猫根本没换过,只是邻居给自己那只戴了个蝴蝶结。”
就这样在相对愉快的氛围下,他们来到了城南的墨雨馆,这里相对老旧,街边可见泛黄的墙面和稍显单薄的行人,秋风吹的让人有些发凉,而那些行人却行色匆匆的走着。
林立自己拉紧了些风衣,看着那个格格不入的崭新牌匾“墨雨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