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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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第七颗松果掉进树洞时,我的尾巴尖突然竖了起来。

湿润的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小点心?"赤红的影子闪电般掠过枝桠。

我的爪子还抱着半开的松塔,浑身绒毛瞬间炸成蒲公英。

本能快过思考,后腿在树皮上一蹬,整只鼠窜向最近的云杉。

松针擦着耳尖划过,身后传来利齿咬碎树皮的脆响。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敲着战鼓,我沿着枝桠螺旋上跳。

赤狐的嗤笑震得树叶簌簌作响:"白耳朵的小家伙,你的储备粮够我塞牙缝吗?"树干突然剧烈晃动。

前爪打滑的瞬间,我看到自己映在琥珀色瞳孔里的倒影。

要完蛋了,妈妈说的没错,独自出来觅食果然——"砰!"松塔雨兜头砸下。

赤狐痛呼着缩回爪子,我趁机滚进树洞。

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那只灰松鼠正用尾巴卷着松果当流星锤,月光从他蓬松的尾尖漏下来,在枯叶堆上洒下细碎银河。

他歪头打量我沾满松脂的右爪:"你的储藏室被洗劫了?"我这才注意到树洞深处散落的松子壳。

精心囤了半个月的冬粮,此刻只剩零星几粒卡在树缝里。

霜尾的尾巴在月光下抖了抖,细碎的光斑像撒落的星子。

我盯着他左前爪那道月牙形伤疤,爪垫还沾着新鲜的松脂:"你怎么知道我的仓库......""二十七个储藏洞,每个洞口苔藓的翻动角度都保持15度。

"灰松鼠用尾尖挑起片碎壳,"但这个破坏者——"他将松子壳转了个面,锯齿状裂痕在月光下泛着油光,"用的是凿形门齿。

"我凑近嗅了嗅,突然打了个喷嚏。

混在松脂清香里的,竟有股河藻的腥气。

霜尾的耳朵突然转向东南方,我们同时听到蓝莓丛传来枝桠折断的脆响。

"追光者还是食腐者?"他用尾巴圈住我的爪子,这是松鼠间表达组队的暗号。

我忍住右爪伤口的刺痛,将最轻的松塔皮扣在头顶当掩护。

夜露在绒毛间凝成水晶珠,滚过鼻尖时带着铁线蕨的苦涩。

榛木区的腐殖土上留着串古怪的脚印,前掌压痕深得像熊崽,后爪却带着鼬科动物的间距。

霜尾突然用门齿咬住我的尾巴,把我拽进空心树干。

温热呼吸拂过耳尖的瞬间,我看到月光照亮了噩梦般的场景——上百颗榛子堆成诡异圆锥,顶端插着根鲜艳的啄木鸟尾羽。

"是宣战图腾。

"霜尾的声音比冬雾还冷,"去年山毛榉集体枯萎前,我也见过这样的......"话音未落,腐殖土突然塌陷。

我抱住块树瘤才没掉进突然出现的深坑,却见霜尾如离弦之箭冲向暗处。

月光下闪过道带条纹的尾巴,那分明是——"浣熊!"我的惊叫惊飞了夜枭。

霜尾已经和那个黑影缠斗着滚下斜坡,松针雨中突然响起幼崽细弱的呜咽。

在坑底蜷缩着的,竟是三只瑟瑟发抖的花栗鼠宝宝!霜尾的银灰色尾巴突然卷住我的腰肢,在坠落瞬间将我甩向垂挂的藤蔓。

我慌忙叼住花栗鼠幼崽的后颈,看那团灰影与浣熊撕扯着滚进腐叶堆。

"带幼崽去七叶树洞!"他的吼声惊落枝头残雪。

我爪下的幼崽突然挣扎起来,松果状腮帮子鼓动着发出哨鸣,月光照亮他们爪心攥着的橡实——每颗表面都刻着三道爪痕。

这是森林警讯中最危险的"暮色标记"。

腐殖土突然簌簌震动,我背毛倒竖地发现四周树根正在渗出紫黑色汁液。

怀中的花栗鼠幼崽突然抽搐,他们蓬松的尾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闭气!"霜尾的声音隔着雾瘴传来。

我屏住呼吸钻进蓝莓丛,尖刺划破耳尖的刹那,突然想起母亲说过七叶树汁能解毒。

但那些紫色瘴气像活物般缠绕过来,幼崽们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时,我几乎是摔进七叶树洞的。

树洞里弥漫着薄荷与松脂混合的清香,三只睡鼠正用蛛丝编织过滤网。

最年长的睡鼠奶奶突然用拐杖敲响树壁:"紫瘴病又来了!快把小家伙们放进月光苔藓里!"花栗鼠幼崽被苔藓包裹成三个绿茧,睡鼠们开始往火甲虫壳里调配药汁。

我突然注意到霜尾不知何时蹲在洞口,他的右耳新添了道血痕,爪尖沾着亮晶晶的紫色粉末。

"是变异铃兰的花粉。

"他用尾尖蘸取些许粉末,在晨光中竟折射出金属光泽,"浣熊把这些涂在冬粮上..."树洞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松果滚动声。

我的白耳朵猛地竖起——那是我给每个储藏洞设计的防盗机关!霜尾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他们找到了你的备用粮仓!"我们冲出去时,晨雾里晃动着十几个毛茸茸的身影。

红腹松鼠、条纹花栗鼠甚至平时独居的貂熊,都抱着各色坚果往我的树洞方向狂奔。

睡鼠奶奶的拐杖重重顿地:"是集体储粮警报,森林要出大事了!"露水顺着七叶树的沟壑纹路蜿蜒而下,在晨光中串成水晶帘幕。

十七种不同频率的跺脚声正从树洞底部传来,那是睡鼠长老会在启动古老的震地传讯术。

霜尾的银灰色尾巴突然卷住我的爪子,将我从混乱的储粮队伍中拎出来。

"看这个。

"他摊开的前爪上躺着颗被咬开的山核桃,果仁表面布满蛛网状紫斑,"每个粮仓失窃点附近,都有腐烂的铃兰茎秆。

"我凑近嗅了嗅,熟悉的河藻腥气混着腐烂坚果的味道直冲鼻腔。

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清晨——那只蹲在溪边石头上梳洗的浣熊,她金棕色的毛发间确实缠着几缕水藻。

"不是浣熊。

"我的白耳朵因激动而抖动,"是水獭!只有下游居民才会同时沾染河藻和......"尾音戛然而止,因为霜尾突然用爪子捂住我的嘴。

我们的影子在晨光中交叠成警戒图案。

十步开外的腐叶堆里,半枚带蹼的脚印正泛着诡异紫光。

霜尾的喉间滚过低沉颤音,这是松鼠遇到天敌时的本能反应。

"带着这个去找河狸先生。

"他将刻着爪痕的橡实塞进我的颊囊,"如果日落时我没回来......""你又要独自当英雄!"我气鼓鼓地抖开尾巴,二十三天前他把我从猫头鹰爪下救出来时也是这种语气。

睡鼠奶奶突然用拐杖敲响树瘤,三百只火甲虫同时亮起尾灯,在洞顶拼出森林地图。

紫色光点正在榉木林区连成蛛网,而所有失窃粮仓恰好处在网格交叉点。

霜尾的瞳孔突然收缩:"是根系污染!那些铃兰把毒素注入了地下水源!"我们异口同声地喊出那个禁忌词汇:"水脉投毒!"树洞突然陷入死寂。

睡鼠们的蛛丝滤网齐齐断裂,年迈的奶奶颤抖着指向东南方:"二十个月圆周期前,山毛榉集体枯萎时,地下也涌出过紫色泉水......"霜尾的伤疤在晨光中泛着珍珠白。

他轻轻碰了碰我的尾巴尖,这个动作比任何誓言都沉重。

当我们钻出树洞时,朝阳正将雾霭染成金纱,而我们的影子已经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河狸先生的树屋漂浮在芦苇荡中央,桦树皮灯笼在水面投下碎金般的光斑。

我扒着圆木门框时,正撞见他给昏迷的水獭幼崽敷月光苔藓。

"这是第十三个中毒的河居孩子。

"他肚皮上的绒毛还滴着水珠,爪蹼间缠着深绿色水草,"自从上游漂来紫色泡沫,鲤鱼开始长毒棘,蝌蚪全都变成了......"霜尾突然用尾巴扫落我头顶的露珠。

顺着他凝重的视线,我看到河狸的陶罐里泡着半透明蛙卵,本该乌黑的胚胎眼珠泛着妖异的紫红。

"您见过这种纹路吗?"我吐出颊囊里刻痕斑驳的橡实。

河狸的胡须剧烈颤抖起来,木槌"咚"地砸在晒鱼架上:"二十年前的月食夜,山猫巫师在陨石坑种下的诅咒铃兰!"水面突然炸开一串气泡,昏迷的水獭幼崽抽搐着吐出紫沫。

霜尾的银灰色尾巴瞬间炸开,他竟用尾尖蘸取毒液送入口中!我吓得咬住他后颈皮毛:"你疯了吗!""是苦艾味。

"他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暗潮,"和当年山毛榉流淌的树泪一模一样。

"河狸突然翻出压箱底的桦树皮地图,紫色墨迹显示毒脉正沿着睡莲根系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