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溺亡倒影

沈星禾的指甲在金属桌沿刮出刺耳鸣响。

监控画面第九次回放到00:47，诊室门第三次无风自动时，她终于看清门缝里渗出的不是阴影——那是某种半透明的胶质物，正沿着柚木地板缓慢爬行，在摄像头红外模式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

"你总说我的幻觉是创伤后遗症。"

沈月见的声音从音响里炸开，带着水底传声般的沉闷回响。三天前的午夜，她的双胞胎妹妹就是坐在这张墨绿色弗洛伊德榻上，对着空气完成最后一次心理咨询。

沈星禾突然按住暂停键。画面定格在00:48，沈月见交叠的双手正浮现出鳞片状纹路，那些青色斑纹随着顶灯频闪忽明忽暗，像极了她们七岁溺水时见过的河底发光体。

"祂说暗河要改道了......"全损音质也掩盖不住沈月见喉间的黏液翻涌声，"姐姐，你听到贝壳在耳膜里唱歌了吗？"

显示器突然爆出雪花噪点。当画面再度清晰时，沈月见的脸几乎贴满整个屏幕，左眼虹膜分裂成六瓣晶状体，每个切面都映出一张苍白人脸——那些正是过去半年从她诊室消失的患者。

"不要看河底的光！"

沈星禾撞翻转椅后退时，监控时间显示02:34。诊疗室只剩下仍在晃动的弗洛伊德榻，地板上七枚贝壳摆成逆五芒星图案，最中央的贝壳内壁用血画着眼球图腾——和她锁在保险柜里的童年噩梦素描本第13页完全一致。

物证袋突然渗出咸腥黏液。沈星禾用镊子夹起沾满黑藻的贝壳，螺纹间隙突然睁开三颗米粒大的复眼。她失手打翻玻璃皿，贝壳落地时发出的竟是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手机自动播放最新音频的瞬间，整层楼的电路发出溺水者呛咳般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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