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悬壶阁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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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巷的晨雾还未散尽,林晚盯着 "悬壶阁" 匾额上张元济的落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半枚断玉。

匾下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蜂鸣,与记忆中太医院停尸房的铜钟声响诡异地重合。

药铺内飘着焦苦的艾香,十七八岁的学徒正在碾钵前捣着远志,石臼撞击声里夹着金属摩擦的锐响。

林晚瞥见他袖口露出的银镯 —— 刻着与尚药局追兵相同的双鹤纹,心中警铃大作。

"姑娘是问诊还是抓药?

" 柜台后传来温润男声,穿月白襕衫的老者抚着三缕长髯,正是太医院首座张元济。

他面前摊开的《千金方》上,朱砂圈着 "离魂散" 的解法,与马车上那半本残页严丝合缝。

"听闻贵铺专治咳血症。

" 林晚低头盯着他右手小指,指甲缝里嵌着淡金色粉末 —— 那是炼制砒霜时残留的雄黄渣。

原主记忆中,父亲曾说张元济惯用 "火煅七毒" 之法,表面悬壶济世,实则暗中调配毒药。

"咳血?

" 张元济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突然定格在半露的锁骨处,"姑娘印堂发青,肺经有邪,可是夜里盗汗?

" 他抽出银针盒,十二支银针尾端分别刻着子丑寅卯,正是《灵枢》记载的 "子午流注针"。

林晚本能地后退半步,现代针灸课的知识突然浮现:正常银针应按寸数分长短,而这些银针长度统一三寸,分明是用于 "逆刺法" 的违禁器具。

当年父亲在《医案札记》里写过:"逆刺者,逆十二经气血运行之序,虽能速效,必伤根本。

""小女是来寻槐树巷的翠玉姑娘。

" 她故意露出腕间 "太" 字刺青,"听闻她曾在宫中当差,与家母有些旧识。

"张元济的手在银针盒上顿了半拍,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翠玉啊,昨夜里咳血不止,我刚给她施过针。

" 他指向西角巷深处,"顺着药香走便是,只是姑娘身子弱,最好别待太久。

"巷尾的破茅屋飘着艾草味,推门而入时,腐血腥味扑面而来。

十六岁的少女蜷缩在草席上,唇角沾着黑紫色血痂,右手紧攥着半枚残破的银簪 —— 簪头刻着太液池的睡莲纹。

"翠玉!

" 林晚按住她的寸口脉,脉息如游丝却带着异常的滑数,符合《濒湖脉学》中 "釜沸脉" 的特征。

翻开眼皮,瞳孔边缘泛着青灰色,正是肺气绝的征兆。

更诡异的是她后颈的风府穴处,插着半支银针,针身竟在微微颤动。

林晚戴上用绢帕自制的手套,捏住针尾轻轻旋转,银针突然发出蜂鸣,与悬壶阁的铜铃频率相同 —— 这是利用音波共振损伤经络的邪术。

"子时一刻施针,逆刺肺经... 张元济用的是《灵枢秘要》里的 断魄针 。

" 她想起沈砚冰给的图纸,太液池下的排水系统图上,风府穴位置被标着 "尸解" 二字。

小心翼翼拔出银针,针尖竟呈钩状,带出一丝黑血。

翠玉的右手突然松开,掌心里躺着半片焦黑的信笺,隐约可见 "太液池底... 石匣" 的字样。

林晚刚要细看,窗外传来瓦片轻响,三道黑影己堵住屋门,腰间玉牌映着晨光 —— 正是尚药局的双鹤纹。

"带走。

" 为首者抽出淬毒短刀,刀刃泛着与义庄弩箭相同的蓝光。

林晚突然将银针甩向油灯,火苗瞬间爆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 这是银针沾了硫磺粉的特征,与《唐本草》记载的 "燃魂针" 完全一致。

趁对方短暂失明,她抓起翠玉腕间的银簪刺向对方曲池穴,现代急救中的 "神经阻滞法" 在此刻生效。

短刀落地的声音里,她踹翻炭盆,浓烟中摸到墙角的排水口 —— 正是沈砚冰图纸上标注的 "槐树根脉" 通道。

下水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时,林晚听见头顶传来张元济的冷笑:"当年林承安总说逆刺法伤天和,如今他女儿不也在用?

" 石盖被掀开的瞬间,她顺着湿滑的石壁坠落,手中紧攥着翠玉的银簪和半片信笺。

地底暗河的水腥气让林晚想起解剖室的福尔马林。

借着火折子微光,她发现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针灸图谱,与翠玉后颈的针孔位置完全对应 —— 这是个人体经络模型,每个穴位都标着 "取魂"" 断魄 " 的小字。

"姑娘好胆色。

" 沈砚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靠在石笋旁咳嗽,手中举着半盏琉璃灯,灯油里漂浮着几瓣睡莲,"槐树巷的排水系统首通太液池,二十年前,你父亲曾在这里... 咳!

"林晚急忙扶住他,发现他唇角的血迹己呈紫黑色,离魂散的毒正顺着肺经扩散。

现代毒理学知识告诉她,必须立即阻断毒素吸收:"把舌头伸出来!

" 她用银簪挑开他牙关,发现舌苔中部有菱形黑斑 —— 这是毒入中焦的征兆。

"还记得你母亲的药囊吗?

" 沈砚冰掏出半块发黑的人参,"当年你父亲在天牢里,就是靠这个吊着命。

"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断玉按在她掌心,"张元济的银针刻着十二时辰,对应十二经别,他在收集... 人的魂魄。

"暗河突然传来水流声,前方出现岔路,左边石壁刻着太液池平面图,右边画着张元济的悬壶阁药柜。

林晚盯着药柜图上的标签,发现 "当归"" 川芎 "等药材被标着" 肝魂 ""脾意",分明是《灵枢秘要》里记载的 "取魂入药" 之法。

"跟我来。

" 沈砚冰领着她钻进右边洞穴,尽头是悬壶阁的地窖。

七具青铜针灸铜人矗立中央,每个铜人的风府穴都插着银针,针尾系着写有姓名的黄纸 —— 第一个正是 "临川公主李悦"。

"五年前,公主根本没喝你父亲开的药。

" 沈砚冰指着铜人身上的针孔,"张元济用断魄针让她假死,再借下葬之名偷走魂魄,用来炼制... 长生药。

" 他掀开墙角的草席,露出十口陶瓮,里面泡着的正是各地送来的 "暴毙" 少女,她们后颈都有相同的针孔。

林晚强忍着恶心凑近,发现瓮中液体是用朱砂、水银和人参汁调制的 "养魂液",与《千金方》中记载的 "尸解仙" 秘方完全吻合。

现代化学知识让她意识到,这些重金属溶液会麻痹神经,让人出现 "假死" 状态,与离魂散的作用相辅相成。

"翠玉手中的银簪..." 她突然想起簪头的睡莲纹,与太液池底的寒潭睡莲一致,"张元济他们在太液池底藏了石匣,里面装的应该是... 魂魄。

"地窖顶部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砚冰的琉璃灯 "噗" 地熄灭。

黑暗中,林晚听见银针破空声,本能地推开沈砚冰,左肩顿时传来刺痛 —— 是张元济的子午流注针,针尖正对着她的 "魂门穴"。

"不愧是林承安的女儿,能识破断魄针。

" 张元济的声音带着赞叹,火折子亮起的瞬间,他手中提着个青铜药壶,壶嘴正对着沈砚冰,"不过你知道吗?

当年你父亲在天牢里,我每天都用这壶给他灌养魂液,所以他的尸体... 至今都没腐烂。

"林晚只觉一阵眩晕,原主记忆中父亲被车裂的场景突然变得模糊 —— 如果父亲是被灌了养魂液的假死,那么车裂之刑... 她不敢再想,抓起地上的银针刺向张元济的 "合谷穴",同时踢翻陶瓮,养魂液泼在对方脚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你以为养魂液只能养魂?

" 张元济狂笑着扯开衣襟,胸口布满与铜人相同的针孔,皮肤下竟有银色液体在流动,"这是用三十六具少女魂魄炼成的 尸解仙体 ,就连武后的蛊毒... 都奈何不了我!

"沈砚冰趁机甩出袖中短刀,却被张元济胸前的银液弹开。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想起《唐本草》中 "水银畏磁石" 的记载,抓起沈砚冰腰间的九眼天珠(误,应是之前设定的断玉或其他磁石物品,此处暂改:从陶瓮中捞出块磁石)砸向对方胸口。

磁石与银液碰撞的瞬间,地窖响起刺耳的蜂鸣。

张元济惨叫着倒地,胸前针孔渗出黑血,银液逐渐凝固成冰晶。

林晚趁机拽着沈砚冰冲向暗河,在入水的刹那,她看见张元济的尸体正在快速僵化,皮肤表面浮现出与临川公主棺木相同的睡莲斑纹。

浮出水面时,己是戌初时分。

太液池的睡莲正悄然绽放,紫色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与离魂散相同的荧光。

沈砚冰指着湖心亭,那里站着个白衣男子,手中捧着个青玉匣子 —— 正是翠玉信笺上提到的 "太液池底石匣"。

"莫信白衣。

" 母亲***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晚认出那是太医院左院判李淳风的弟子,表面钻研天文历法,私下却与张元济过从甚密。

她摸了摸肩侧的针孔,发现伤口周围己出现紫斑,正是离魂散发作的前兆。

"拿着。

" 沈砚冰将断玉塞进她手中,玉内突然浮现出细密的小字,是父亲林承安的笔迹:"太液池底有十二具石匣,对应十二时辰魂魄。

张元济等人用 子午流注逆刺法 收集魂魄,妄图炼成 尸解仙 。

解局之法,在《灵枢》首篇..."话音未落,湖心亭传来青玉匣子开启的脆响。

月光下,十二道淡蓝色的光带从匣中飘出,分别融入白衣男子身上的十二处穴位。

他转过身时,眼中竟泛着与张元济相同的银芒,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林晚,你父亲的魂魄,就在第七号石匣里。

"湖水突然剧烈波动,十二具石匣从池底升起,每具匣盖上都刻着不同的时辰与穴位。

林晚终于明白母亲***中的 "睡莲开" 不是时间,而是指石匣开启时,睡莲会吸收魂魄能量而发光。

她握紧断玉,发现玉中刻着的太极鱼纹,竟与石匣排列成的图案完全一致。

"沈砚冰,你带翠玉的银簪去开七号匣。

" 她强忍着眩晕,将现代解剖学与子午流注理论结合,"魂魄属阳,需在阳气最盛的午时三刻... 不,不对!

离魂散的毒让魂魄滞留阴经,应该在阴气初生的子时,逆刺...!"白衣男子突然出手,十二道银针同时射向她的十二经别。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冰将磁石抛向石匣,石匣顿时发出共鸣,银针竟在空中转向,反向射向白衣男子。

林晚趁机跃入水中,摸到第七号石匣,断玉刚贴近匣盖,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晚晚,用银簪刺匣盖上的 魂门穴 ,然后... 快跑。

"泪水模糊了视线,林晚按父亲的指引刺下银簪。

石匣轰然开启的瞬间,一道温暖的光流入体,肩侧的紫斑竟开始消退。

她抓起匣中泛黄的纸卷,正是父亲的《医案札记》残页,上面用鲜血写着:"张元济、李淳风等人勾结巫祝,以 尸解仙 之名收集魂魄,实则为炼制... 献给武后的 长生药 。

临川公主并非第一个受害者,二十年前,你祖父也是死于这种邪术。

"湖心亭传来沈砚冰的闷哼,林晚抬头看见白衣男子己掐住他的脖子,石匣的银光正顺着他的手臂流入沈砚冰体内。

现代急救知识让她瞬间判断:这是魂魄被抽取的征兆,必须立即阻断任脉!

"刺他的膻中穴!

" 她甩出父亲遗留的银针,准确命中白衣男子的气海穴。

对方吃痛松手,沈砚冰趁机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硫磺粉 —— 这是林晚在悬壶阁地窖发现的,专门克制水银类邪术。

硫磺燃烧的蓝色火焰中,白衣男子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银色光点融入睡莲。

太液池恢复平静时,沈砚冰捡起地上的纸卷,发现背面画着长安城的舆图,玄武门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写着:"下月十五,血月当空,尸解仙成。

"回到岸上时,更夫正在敲初更。

林晚望着手中的《医案札记》残页,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不是误诊,而是发现了太医院高层的邪术,才被灭口。

沈砚冰突然指着她的手腕,原本的 "太" 字刺青竟在淡化,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太极鱼纹 —— 那是医正世家的传承印记。

"明日,我们去平康坊。

" 沈砚冰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坚定,"最近那里的乐籍女子接连暴毙,症状和翠玉相似,都是... 咳血而亡。

"夜风送来远处的钟声,林晚摸着残页上父亲的字迹,突然想起解剖课上学过的:人体有十二对颅神经,对应十二经别。

而张元济等人的 "子午流注逆刺法",正是通过破坏这些神经,来达到控制魂魄的目的。

悬壶阁的方向突然燃起大火,浓烟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林晚知道,那是张元济的毒药库在燃烧,或许,这把火能烧掉一些罪证,但烧不掉横跨十年的阴谋。

她低头看向沈砚冰,发现他的瞳孔深处,竟映着与白衣男子相同的银芒 —— 难道,他也被种下了尸解仙的种子?

"走吧。

" 沈砚冰转身走向黑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平康坊的楚馆里,有个叫红绡的姑娘,她... 见过你母亲。

"月光照亮前路,林晚握紧手中的银针和残页,突然明白,这场与悬壶阁银针的对决,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

太医院的阴影、武后的蛊毒、尸解仙的传说,还有父亲可能未死的希望,都像这太液池的水,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而她,一个来自现代的医学生,终将用解剖刀般的精准,划破这层层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 哪怕,要面对的是整个盛唐最黑暗的医学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