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还是我吗？
…………远处路灯的灯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照了进来，勉强点亮房间的一角。
房间内满地的烟头和一堆空酒瓶，一男子背靠墙壁席地而坐，全身处于黑暗之中，就像是被黑暗完全吞噬。
他将刚点燃没多久的烟头弹飞，烟头的红光在黑暗里划出一条弧线落在地上。
起身，双手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去，街道上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他看向远处的路灯喃喃自语。
“我，还是我吗？”
“在黑暗里面待久了，我，还是简易凡吗？”
“或许，简易凡己经死了，死在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伸出手，张开五指，似乎是想触摸光，眼神有些贪婪，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憧憬，也像是渴望。
对光的渴望。
通过路灯的光，他看见自己左手手臂上纹着的纹身。
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瞬间凝固。
手臂上纹着一条龙，纹身下，是一条十厘米长的刀疤。
他疯狂的用手搓着纹身。
在他心里，好像纹身没了，他就能回到从前。
良久，手臂上的皮肤己经泛红透出血色，黑色的龙配上透红的皮肤，看上去仿佛连龙都己经红了双眼。
他停了下来，想再点上一根烟，却发现烟盒己经空了。
随手将烟盒丢在地上。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简易凡用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敲门声让他知道，又该戴上面具了。
转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衬衫，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穿上。
打开门，入眼的是装修的极为豪华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镶着白色小石子，挂着艺术画，地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红色地毯。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生，微微弯腰恭敬的站在门口又没挡住出入口。
这里是《白宫娱乐城》，江南市最豪华高端的娱乐会所。
外人都说，这里是天堂，不止是男人的天堂。
来到这里，你能体验到当总统的快乐。
“叫人打扫我的房间。”
他语气很冷漠。
“好的，五哥。”
在这，他叫陈凡，人们叫他小五，或者五哥。
陈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20:31。
“我出去一趟，十点前回来，让人都在国色天香室等我。”
“好的，五哥，需要人跟着你吗？”
“不用。”
陈凡说完随即向电梯处走去。
走出白宫的这一路上，看见陈凡的人，有职位的跟他礼貌问好，更多的人看见陈凡后都是赶紧低头，迅速让出了路，生怕挡了陈凡的道。
等陈凡走出白宫，他们才敢窃窃私语。
“看五哥刚刚那脸色，应该是气坏了吧？
我都不敢看五哥的眼睛，生怕他一不高兴把我给剁了。”
“能不气吗？
昨晚发生这种事，都不知道等五哥回来会怎么处理。”
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领班小头目制止了两人的对话。
“你们很闲吗？”
…………陈凡开着兰博基尼大牛出了白宫，在大街上转了几圈。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后视镜，确定了没人跟踪自己后，把车拐进了一个叫《蔡塘》的城中村。
他在这租了间出租房，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上司。
现在来这里是因为跑车太过显眼。
换好衣服后，又骑上提前准备好的杜卡迪离开了蔡塘。
骑上摩托车的陈凡依旧时不时的看后视镜，确定没人跟踪后，杜卡迪最终在一栋名为《千亿大厦》的高楼前停了下来。
进入千亿大厦的电梯后按了42层，又爬楼梯上了天台。
在天台，陈凡看见了己经在等他的上司陆明。
这五年来，他只见了陈凡西次。
陈凡抽着烟，有些松散的来到天台边，双手放在放在一米五高的围墙上，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江南市。
天台上的风很大，月亮很圆，天，很黑。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约在这种地方见面，搞得好像是在拍《无间道》一样。
难道你忘记了吗？
无间道里的阿sir最后就是被堵在天台上，然后被人从天台上丢下的。”
陆明看着陈凡这态度，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他走到陈凡旁边，用手拉着陈凡的皮衣衣袖甩了一下。
用不满的口吻说道:“简易凡，你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半点警察的样子？
皮衣，纹身，打架，砍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资料在重案组己经是厚厚一叠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个警察！
你不是那些烂咖！！”
陈凡看着陆明，冷笑了一下，吐掉嘴里的烟，身体站得笔首，对着陆明敬了一个很标准的礼。
“yes，我明天就穿着警服去白宫，再看看能不能把纹身洗掉，我去跟他们普法，让他们都安分守己的。
再亮出我的警官证，叫他们都给我老实一点，乖乖的把自己做过的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
我警官证都拿出来了，洪爷他们应该就会乖乖的配合了吧？
对了，你说我是警察，我有警官证吗？”
“你……”“我什么我？
我有得选吗？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愿意吗？
我好过吗？
我曾经站在国旗下宣誓，发誓要为人民服务，我想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看不到一个罪犯！
但现在呢？
五年不敢跟家里人联系，生怕让他们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甚至连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见自己上司没说话，陈凡继续说道。
“你这么着急的叫我来，就是要对我说教吗？
如果是，那没必要。
我没有正式的当过一天警察，但是我当了整整五年烂仔，我比你清楚，在那个环境里面，该做什么才能活下来！！”
陆明看着情绪失控的陈凡，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凡无奈的笑了一下，又点了根烟，重重的吸了一口。
抬头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街道，过了一会后才缓缓的开口，声音里透着疲惫。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我后悔了，如果有的选，我宁愿跟我爸一样，死在边境线上，我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那样至少，我死的时候还穿着军装，死后葬在烈士陵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