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的焰火自天窗倾洒而下,在刑室的青砖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碎金光影。
原来,五年前的那场大火,焚毁的远不止沈府三百条鲜活的性命。
“沈苏苏,这噬心散的滋味,好受吗?”
鎏金绣鞋碾过满地的碎瓷,沈清欢俯身,挑起我染血的下巴。
她耳垂上那对东珠坠子晃得人眼睛生疼,那正是我及笄那年,父亲于南海鲛人窟历经九死一生寻来的稀世珍宝。
“姐姐可还记得?”
她指尖缠绕着金丝璎珞,“你娘咽气之时,也是这般死死攥着我的裙角,苦苦求饶呢。”
我猛地狠狠咬住舌尖,铁锈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三日前被剜去的右眼,此刻又开始钻心剧痛,恍惚间,我瞧见刑架上垂落的那件素白中衣——那是我在药王谷学医时,师尊亲手为我缝制的百毒不侵之衣。
“你真以为……”我咳出一口黑血,目光紧盯着她腰间晃动的紫玉禁步,“偷来的凤凰命,就能镇得住真龙的气运?”
话音刚落,寒光陡然闪现。
当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我仿佛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更漏的声响。
子时三刻,朱雀星坠落。
原来,以血为祭的重生阵,真的能够逆转时空。
“姑娘!
姑娘快醒醒!”
剧痛如潮水般渐渐退去,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气息。
我猛地睁开双眼,雕花拔步床上悬着茜纱帐,枕边还放着翻到一半的《千金方》。
铜镜中映出少女莹白如玉的面容,眉心那一点朱砂痣,艳得如同泣血。
建安三年,腊月初七。
距离沈府惨遭灭门,还有整整三个月。
“大小姐,夫人请您去正厅。”
丫鬟捧着缠枝莲纹铜盆走进来,盆中热水升腾起袅袅雾气,“说是……二姑娘从寒山寺祈福回来了。”
我轻抚腕间赤金嵌红宝的镯子,冰凉的触感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这是沈家嫡女独有的凤血镯,前世,被沈清欢设计夺走时,生生剜掉了我半截手腕。
“更衣。”
我捻起妆奁底层的银针,在烛火上缓缓转动,“把那件绣着金线木槿的褙子找出来。”
走过游廊时,雪粒子纷纷扬扬地扑在脸上。
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