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不食人间烟火
“钦此。”
李公公念完，朝跪着的李岚明说：“恭喜余王，接旨吧。”
“这个王府，来日会有人来挂上牌匾。”
李岚明接过圣旨，跪下磕头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晨时分，天空依旧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色雾气，朦朦胧胧间透出些许微光。
李岚明昨日才赶到燕京领旨封王，今日便早早地前来上朝。
王君同一身华服走出奉天殿，目光随意一扫，瞬间就捕捉到了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李岚明。
只见他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殿下等等我。”
李岚明微微低头，隐去眼底的情绪。
“打完胜仗怎么不等等我，就先回了燕京了。”
在丰北击退北戎后，北戎投降，王君同没去谈判，首接回来了。
王君同转身要走，两人擦肩而过，李岚明扯住王君同的衣袖，“殿下没有看见我，是我长的不够醒目吗？。”
“别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王君同轻飘飘的回了一句，避免说出伤人的话。
行至一处围起来的高大银杏树旁，金黄色枯叶，落在王君同肩上，被他轻轻拂去。
李岚明一路上也没有越过王君同，慢他一步，察觉到王君同走路，比往常步子轻了点。
想着他的腿默默叹了口气。
“殿下，小心。”
李岚明一把搂住王君同前倾的身体，一边把绊倒王君同的石子一脚踢开。
“多谢余王，武功深厚，避免我今日出现血光之灾。”
“不必，随手之劳。”
李岚明下意识拱手 ，察觉王君同的不悦。
“应该，余王身手敏捷，耳听八方，救本王于危难，改日必当上门道谢。”
王君同说完敛眸轻笑，淡淡的看着李岚明，抿唇不让情绪泄露。
“随时恭候。”
李岚明仿佛没有听出话中的不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哎，参见余王、程王殿下。”
白玉华穿过门，远远看见前头的两处身影，惊喜上前行礼。
“你们下朝走的好快，也不等等我。”
白玉华擦了擦额角的汗，疑惑快入冬了怎么这样热。
“恭喜余王殿下，昨日封王，战功赫赫，实在佩服。”
“不知何时设宴，必须邀请我啊。”
白玉华眼睛亮亮的，不过没人认为他单纯，也是个狠角色。
“不值得如此隆重，陛下过几日康复后会安排设宴庆功。”
李岚明余光一瞥，察觉王君同看着他，默默移开眼，正视白玉华。
常年战场上的拼杀，使李岚明总是带着令人不适的杀气，眼神也凶狠阴鸷，被他瞧着很有压力。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想和表哥一起去的。”
白玉华看着王君同，有些委屈的低头看脚尖。
“好了，今日嬷嬷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你随我回去。”
王君同有些无奈，他心里把他当弟弟一样疼。
“殿下，我也去和您聊聊私事。”
李岚明有些暧昧的加重后面两字，灼人的目光首首看着王君同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的身影吞噬。
王君同甩袖转身，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
“表哥，你和余王熟吗？”
白玉华自以为很小声的问。
“有过几次交情。”
“是吗？”
白玉华觉得不对，李岚明的表现明明对王君同很熟。
“确实有过几次交情。”
李岚明打断白玉华深究，回忆到什么，勾了勾唇角。
怎么说话的？
李岚明今天的所作所为让王君同生气了。
出了宫门，王君同的护卫武曲牵着马走近。
“殿下。”
墨文快走到李岚明身旁，轻声耳语。
“失陪。”
李岚明说完，压下不舍疾步走远。
“封了王就这么无礼，真是一朝得势就忘本。”
“哼！”
白玉华随后上了马车 ，莫名对李岚明有敌意，不满的诋毁。
王君同闭目养神，轻声提醒，“在外不得无礼。”
“在内就可以是吗？
表哥我最信任你。”
白玉华拿出食盒里的桂花糕，眼睛亮晶晶的。
“武曲，你家殿下吃没吃早饭。”
武曲看王君同闭着眼，摇了摇头。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白玉华哼了哼，继续吃。
劝他？
凭什么？
饿了不会自己吃？
王君同睁开眼又闭眼。
傻缺。
马车还未离去，被人拦住，隐约听见李公公的声音，王君同掀开帘子看发生了什么。
“程王殿下，皇上驾崩了。”
李公公慌忙上前，说明来意。
王君同：….“陛下驾崩了—”太监总管徐公公摸着皇上不跳的脉搏，尖细的嗓音，响彻天际。
像一把利刃划破长空，首首地刺入每个人的心头。
宫廷内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惊愕与惶恐之色。
就在此时，只见一位衣着华贵、仪态万千的妇人款步而来。
她身上所穿衣物的料子精细，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的珠翠更是璀璨夺目。
“我的儿啊，我可怎么活！”
“这是怎么了？
我儿年纪轻轻怎么就？”
太后哭倒在床前，抓住皇上的手腕，左手用手帕擦拭眼角，将神情隐在暗处。
“昨日吃了国师炼得丹药。”
徐公***发花白，颤抖着回答。
“哀家早就说过，那些东西信不得。”
“徐公公，还不给陛下整理遗容，早日安心。”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妥当。”
徐公公转身泪模糊了视线。
众大臣们都被急急召回。
隔着屏风跪在地上，哭声震天，眼睛微红，用袖子重重拭泪。
“陛下，您走了留老臣，可怎么办哟！”
内阁学士纳兰德苍老的身影，维持不住跪坐在地放声哭泣。
王君同默默听着，低头嘴角勾了勾。
几个内阁中的人低头，余光互视，默默翻了个白眼。
“陛下，呜呜呜～”“你可什么也没交代啊，怎么就…”户部尚书悲伤呜咽，嗓音嘶哑。
“天妒英才啊—”总督悲伤不可自拔。
王君同跪在最前面蹙眉，不着痕迹揉了揉膝盖，今天是阴天。
“咳…”佐领白玉华咳出声，慌忙捂着嘴闷咳了几声。
身旁的人余光看向他，白玉华狠了狠心，掐着大腿哭出声。
身旁的几人，余光收回低头盯着同一块石头的纹理深思 ，他们五六品官在殿外，还能听到。
实在是喊的太大声，怕别人听不清。
“吵死了。”
王君铭躺在龙床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陛下—”大臣们忘了哭泣，瞪大双眼。
大臣们：……又被当猴耍的一天。
“都退下吧，朕病了都回去休整休整。”
“是—”众大臣跪下告退，王君同鞠躬行礼。
王君铭祖宗牌位面前上了三炷香，“朕大难不死，必定彪炳史册。”
“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小太监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