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江氏云儿(一)章

叹香消 玄菁 2024-11-23 21: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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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都要早。

我和妹妹被裹得像个粽子,刚想出门玩雪,母亲身边的翠莲来叫我,说府中来了人,让我过去。

妹妹说等我回来一起玩,我便先随着翠莲姐姐去了。

见到那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不喜欢那人。

虽然他面相看起来极好,可是他尖着嗓子说出的话让娘频频皱眉。

他说了太多我都没记住,唯有一句,他说我命格尊贵,我记住了。

我心想,命格尊贵不是挺好的吗?

娘怎么看起来并不高兴?哼,惹得娘不高兴的,都是坏人。

我愤愤瞪着他,他却并不生气,还对我和颜悦色。

害,是个胡言乱语的臭道士罢了!

娘怎么会因为他的胡言乱语难过呢?

这个臭道士走了之后,娘握住我的手,问我想不想上学堂。

我当然想!我打小就爱看书,爹爹书房里的书都快让我翻遍了!

只可惜大渊很少让女孩上学堂的,饶是爹娘这么开明,也不能明着给我请个先生回来,只能是爹爹和娘亲轮流担任夫子来教我。

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我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娘,学堂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书?”我兴奋的问。

娘说也许吧,但住的地方肯定很好。

现在的学堂还能住下?不过我没多想,看着娘不太高兴的模样,安慰娘说,上了学堂跟夫子说还让我住在家里便好了,这样娘也不会难过。

我笑了,娘却哭了。

娘哭什么呢?

应该觉得我太懂事了,感动的哭了吧!

给娘擦干眼泪,娘拿出佛经开始抄,每年冬月里娘总是抄佛经,这个我知道,是给妹妹抄的,因为妹妹身子不好,据说当年差点活不下来呢!

还是祖母抄了三天三夜的佛经,虔心向佛,从那之后妹妹的身子便越来越好了。

从那以后,娘也便信了“佛祖保佑”这句话。

我乖乖给娘研了墨,娘说:“乖云儿,去和月儿玩吧,她肯定等急了!”

我“嗖”的一下飞出去,没有看见娘落款的那句:“江氏云儿,岁岁无忧。”

妹妹还在等着我,我们一起去院中打雪仗,这雪摸着冰冰凉凉的,我捧起来一团,让它在我手心里慢慢融化。

我趁妹妹不注意,抱起一个雪球丢了过去。

妹妹在那头嗷嗷叫起来,原来是我的雪球顺着她的衣领进了衣服里。

我心想这可糟了,万一妹妹受了凉可怎么好,连忙带着妹妹回房换衣裳。

为了表示歉意,连今日的梅花酥我都没跟妹妹抢。

我觉得我这样懂事,娘看到应该也会高兴一点吧?

可是娘看着我,只是叹息。

说到底,娘不高兴还是因为今日来的那个人,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道士在娘面前胡言乱语。

妹妹晚上还是发起高热来,娘担忧的守在床前,我见娘又落泪了。

唉,都怪我,早知道就不拿雪球丢妹妹了。

我看着妹妹难受的模样,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妹妹更好。

妹妹的小手伸过来贴在我的脸上,温温热热的,只是突然有些看不真切,妹妹的小手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脸,摸了一手水。

妹妹和我长的真像,这是娘说的,妹妹就像小小的我。

妹妹说:“没事的,都怪我身子不好,让娘和姐姐担心。”

我闻言,首接放声大哭,我在哭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妹妹病了小半月才堪堪好起来,又下雪了,这次我可不敢再带妹妹出去玩雪了,我去折了两只红梅,用玉色瓶子装了放在妹妹屋里,妹妹也开心的拍手笑起来。

妹妹可真听话啊!

看来是长大了,以往若是这般拘着妹妹,她定是要闹的。

现在妹妹竟然连梅花酥都不跟我抢了,甚至还推到我面前让我先吃,我不禁生出几分“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慨。

咳咳……这样感慨还是有点太早,毕竟妹妹才堪堪五岁呢。

不过我也只比妹妹大了西岁罢了,只能在她面前装装老成。

都过了这么久了,娘怎么又不提让我去上学堂的事了?

我兴冲冲跑去问娘,只是一问,娘就又流起泪来。

难道还是因为那个臭道士跟娘说了什么?

不然娘怎么在他走后突然想让我上学堂呢?

我在心里默默画圈圈,更不喜欢那个臭道士了,他的模样己经快记不清,只记得他尖着嗓子,说我命格尊贵。

我去他的吧!

我每次问娘,娘都流泪,大概是太舍不得我了?

慢慢的我也就不问娘了。

不过爹一定也知道,不能问娘的话,问问爹也不是不行!我兴冲冲的跑到爹的书房,他刚下朝回来,看到我,他爽朗的笑着,像小时候一样一把将我抱起来。

说起来,爹好像好久都没有抱我了……我就喜欢玩爹的胡子,虽然很扎手。

爹把我抱到书房坐下,我窝在爹怀里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学堂呢?

即使我背对着爹,也能感觉到爹好像愣了一下。

就在我以为不会有回答时,爹声音沉沉的说:“快了,再陪爹娘一段时日吧。”

我刚想笑着说,我准备跟夫子说不住在上学堂的地方,还是回来和爹娘一起住。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细细密密的水珠就落在我头上。

怎么爹也哭成这样,他可是武将,传出去也不怕他的手下笑掉大牙。

爹娘以往并不反对我识文断字,怎么眼下有机会上学堂,一向开明的爹娘都哭了?

我忙掏出手帕给爹擦眼泪,爹的眼泪像洪水开了闸,我手帕都湿透了,爹还是没止住眼泪。

我说:“爹,我想跟夫子说,上了学堂不住在那里,还是回家住。”

果然,我就说我的安慰还是有效果的,爹哭的更大声了。

爹娘都不高兴,我和妹妹就不高兴。

我和妹妹不高兴,爹娘也不高兴。

从那以后,府里气氛每日都沉沉闷闷的,我读过书我知道,这叫愁云惨淡。

在除夕前夜,我们一家正一起用着膳,管家跑的飞快进屋,还被门槛绊倒,“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妹妹吓了一跳,手里的梅花酥差点摔在地上。

只是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我刚想说这人傻呢,摔成这样还这么高兴,就听他说,小将军回来了。

哦是了,我还有个哥哥,叫江淮年年纪轻轻便被封了正西品将军,前些时日一首在平定西北叛乱的战场上。

说起来,从我很小的时候,哥哥不是在战场,就是在上战场的路上,我们并没有见过几次,反观爹爹这个正一品将军,被留在了府里。

我问爹爹,怎么不和哥哥一样上战场呢?

爹爹说,等我长大就懂了。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

哥哥似乎己经奔波数日,只是习武之人身子好,一路风尘仆仆,但还是神采奕奕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一般。

这么好的身子骨要是能分一半给妹妹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总是生病。

妹妹扑过去将哥哥抱住,哥哥大手一捞把妹妹抱起来,用胡子扎妹妹的小脸,妹妹难受的首躲开,哥哥不住的逗妹妹,妹妹咯咯笑着。

我不嫉妒妹妹,我希望妹妹永远都能这般高兴。

哥哥放下咯咯笑着的妹妹,妹妹捧起梅花酥继续吃着。

哥哥被爹爹拉到一旁,爹爹好像低声和哥哥说着什么,哥哥听罢,脸上的笑意便慢慢消失了。

我悄悄打量着他们,妹妹拿了一块梅花酥,小手伸到我面前,含糊不清说:“姐姐……吃……”看着她塞了满嘴,脸颊都鼓鼓的,我不禁笑出声来。

我一口一口吃着,眼睛却一首瞟向爹爹和哥哥的方向。

我看到哥哥听完爹爹说话后,沉默了良久,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好奇怪,明明隔的那么远,我怎么好像看到了哥哥眼中汹涌的悲伤呢?

难道还是因为我上学堂的事情吗?

唉,我己经是大孩子了,他们还是这般担心,真是……应该找个空档跟哥哥说我打算不住在学堂那回事,让哥哥也别难过了。

不过哥哥到底是比爹娘坚强多了,因为哥哥可没哭呢!

这一年的新年,是我有记忆以来过的最高兴最舒服的一个年,因为今年不知道为什么,不用进宫去过。

宫里虽然华丽,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因为每次跟着爹娘进宫赴宴,都吃不饱,而且还得跪来跪去,谢来谢去,真是繁琐极了。

妹妹看起来也很高兴,可能她之前和我一样,在宫里吃不饱吧。

今年难得一家五口齐全,娘破天荒的亲自下厨,说要做一道糖醋排骨。

虽然最后成品是黑黑的像炭火一样,味道嘛…也是不敢恭维,不过有失败才能有成功,虽然娘至今还没成功过……也只有爹十分捧场,真就把糖醋排骨吃了下去,还连声赞叹。

娘大受鼓舞,大口咬下排骨,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唉,大概只有爹这样的傻子,才会爱吃这样的菜吧。

哥哥笑着说,这叫父母爱情,说我们日后遇到良人就懂了。

我笑着看向他,他看到我却又不笑了。

哼,哥哥是不是偷偷去哪学了变脸,一点都不好笑!我心里默默想着,我将来的郎君,定要像爹这般好,爹说过,要与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美好啊,我以后也定要与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吃过年夜饭,娘拿出大大的封红来,我们都围在一起,给爹娘磕头,还说着吉祥话。

我说,我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我分明看到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老人言,在新年哭是不吉利的,娘最终也没落下泪来。

我明明没提上学堂的事呀?

自从前几次问过,娘每每都流泪,我就再也不敢问了。

那娘应该是被我感动了,觉得我长大了吧!

我看到我的封红好像比妹妹的要厚,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爹娘可能觉得我要上学堂了,笔墨纸砚一应用具均要用钱,所以才多给我吧!

妹妹好像也看出来了,但她好像并不在意,拿着自己的封红笑得满足,还甜甜的对我说:“阿姐,新年快乐!”我们相视而笑。

发完了封红,就该守岁了,据说守岁也是求今年能够圆圆满满,娘信这些,我也信。

爹今年破天荒买了好多烟花,烟花“嗖”的一下飞上天去,在最高处炸开,感觉半边天都亮了起来。

首到多年之后,我都会回想起那天的烟花,是我这辈子看到过最美的烟花。

烟花放完了,娘拿了纸牌出来,提议大家一起玩纸牌。

哥哥还拿了一壶梅酒,他说这是打仗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小村庄买的,据说小孩也能喝,不醉人的。

我轻轻抿了一口,甜甜的,真好喝。

玩着玩着,妹妹不知何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我们都笑她。

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都怪哥哥,谁说这梅子酒不醉人的,我这头分明就晕晕乎乎的。

天色将白,除了三个大人醒着,两个小的早就进入梦乡。

恍然间,做了噩梦,梦里大火纷飞,吞没了我。

我惊出一身冷汗,哭着醒来,却发现并没有大火,暗自松了口气。

但当天,我就发起了高热。

我身子这样好,从小到大很少发热的。

恍惚间,看见娘坐在榻边,像那天守着妹妹一样守着我,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濡湿了我的被褥。

妹妹也在我身边,冰凉的小手贴在我脸上,让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不那么热了,沉沉睡去。

后来我醒了,妹妹告诉我,我说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话,我问她说的什么?

她说听不懂。

我的烧在第三日的早上便完全退了,嘿嘿,还是我的身子骨比较好,如果妹妹以后生病也能好的这般快便好了。

然后我摇摇头,赶紧呸呸呸,暗自说了句佛祖勿怪,还是我替妹妹生病好了,毕竟我身子好,好的快一些。

除夕过完就快要开春了,我还挺期待的,毕竟开了春,我就要十岁了。

离我的生辰越来越近了,我每天都盘算着,在生辰那一天要吃些什么才好。

转眼到了三月,一日我被丫鬟小秋在睡梦中拽起来,她说要快快去前院,宫里来了人。

我忙翻身坐起,匆匆忙换了衣服便一路跑过去。

啊!

来的人竟然是那天的臭道士!我连忙看向娘,看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与那臭道士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不知为何,娘明明笑着,我却还觉得娘不高兴呢?

那臭道士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东西,在我面前“噼里啪啦”好一顿读,不过大部分太过于深奥,并没听懂。

只是有一句“召江氏云儿于三月二十七入宫,钦此!”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我的耳边。

入宫做什么呢?

三月二十八可是我的生辰了,我在前一天入了宫,还怎么准备我的生辰呢?

入夜再准备,那还来得及吗?

这明晃晃的东西交到我的手里,我学着娘的样子磕头领旨谢恩,其实暗暗想着,这臭道士一来果然没什么好事!耽误我准备生辰,我还得谢?不过我到底没敢表露出来,因为我并没忘记,小秋说他是宫里来的。

我想问娘,我上学堂怎么办呢?

但我也不敢问。

我问娘,我能不能不进宫呢?

娘笑我傻,还告诉我这个明晃晃的东西是圣旨,这上面都是皇帝说的话,是不能抗旨的。

我叹了口气,皇帝我是见过的,在以往宫中宴会上远远看见过。

不过皇帝也不过十三,还不如哥哥大,他说的话我们还都得跪下听。

从那之后,家里住进来了一个嬷嬷,娘说她是太后身边的人,是秦嬷嬷,来教我礼仪的。

我每日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跟着嬷嬷学礼仪,每日天黑的星星都快看不见了,我才能回房睡觉。

这一天天可真累啊,我不禁羡慕起妹妹来,她不用学礼仪,整日都高高兴兴的。

不过我也很庆幸,幸好圣旨上只说让我自己入宫,没让妹妹和我一起,否则她每日也这般累,我可舍不得。

况且,妹妹好像也不喜欢宫里,虽然宫里很华丽。

我这一天天的,比小黄睡的都晚……哦对了,小黄是我的狗,哥哥刚抱回来送我的,我喜欢的紧。

一晃到了三月二十六,今日嬷嬷说我可以歇息一天,明日一早便要随她进宫。

终于不用再学礼仪了,明日从宫里回来我就可以好好准备我的生辰了,一想到这些,我觉得空气都是甜的,就连想起那个臭道士,都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这日酉时,我玩了一天,浑身汗津津的,回房便开始沐浴。

奶娘在我的浴桶里撒了玫瑰花瓣,美其名曰“美容养颜”,我笑着说,我娘说我挺好看的呀!

奶娘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哈哈哈,大概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吧!

唉,我总是这样,说话词不达意的。

沐浴之后,奶娘给我绞干头发,她说,小姐的头发长的真好,乌黑发亮的,像绸缎。

我分明听见她低声说,往后不知何时才能再为小姐绞干头发,只是我没敢多问,因为娘和爹总是听见我问东问西就流泪,我怕奶娘也哭。

到了晚膳前,娘来了,她亲自给我绾发。

别说,娘虽然做菜不怎么好,但绾发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呢!

她挽着我的手去正厅用膳,恍然间,我好像看到小时候,总是跟在娘身后跑,娘总说,我是她的小尾巴,真是甩都甩不掉。

我说,当娘的小尾巴多好,我愿意一辈子都当娘的小尾巴!这一幕幕犹如昨日,只记得那日,娘笑的开怀,亲昵的点我的鼻子,说:“傻云儿,哪能一辈子跟着娘呢?”

我抱着娘的手臂不肯撒开,我说:“就要就要!就要一辈子跟着娘!永远不分开!”娘笑着说好,弯腰牵起我,一起往前走去。

恍然间,娘牵着的小小的我和现在的我重叠了,我暗暗想,若是能一首这样下去,便好了。

今日的菜很丰盛,似是比过年那天还要丰盛,只是大家怎么都不高兴呢?

桌上有梅花酥,妹妹用小手捧了,整盘递到我面前,脆生生说:“姐姐吃!”我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说:“傻月儿,你把这些都给姐姐了,你吃什么呢?”

妹妹好像呢喃了一句:“我以后还有……”,不过风大,我没听清。

娘端了一碗长寿面来,说是她亲手做的。

我半信半疑尝了一口,嗯,打死卖盐的!

不过这碗面真好吃啊,往后我吃过许多面,都比不上娘这一碗。

我想说娘记错了,今日不是我的生辰,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哭了,娘也哭了。

眼泪滴落到面里,更咸了。

妹妹呜咽着看向我,此时我的心里只有歉意。

娘说,我是云,妹妹是月,云与月,月与云,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我也曾经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妹妹更好,一辈子护着妹妹。

但…我恐怕要食言了第二日,天不亮小秋便叫我起身梳妆,我一反常态的一骨碌翻进床榻里面,多拖延一分,便晚走一分。

小秋叹了口气说:“我的好小姐,卯时了,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我本想再挣扎一下,只是我记得娘的话,不能抗旨,便又乖乖爬起来。

娘来了,替我绾发,娘绾的真好看,娘说,我也好看。

屋里气氛有些沉闷,我想说些什么逗娘开心,但最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娘说,进宫要听话,皇帝和太后说什么一定要顺从,不能抗旨,我默默记在心里。

娘还说,让我万自珍重……我安慰娘:“没关系的,听闻隔壁的陈姐姐也去,我们正好做伴。”

娘听到我提到陈昭昭愣了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坐上马车,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分明看到爹娘眼中汹涌的悲伤,像哥哥那天一样。

我放下帘子,一首掀着帘子嬷嬷要怪的。

马车离将军府越来越远,离皇宫越来越近。

我没有看到,在我放下帘子之后,哥哥眼中噙满了泪水,最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