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主母院子
“小姐，您称病不去，大姑娘倒自己寻上门来了，不如小姐回床上躺着，奴婢来打发她。”
她没什么可躲的，裴喻淡淡道：“不必。”
唤云心疼得看向自家小姐，如今来了个不知名分的女子争抢姑爷，还不知如何料理。
这会又来一个大姑娘，除了让小姐出钱出力，还能做什么，个个都不叫小姐省心。
“阿喻不是病了吗？
怎么还在院外吹风？”
乔大姑娘自己走了进来，边走边说。
唤云回道：“我家夫人胸口憋闷，出来透口气。”
丈夫一走就是三年，回来便带着别的女子和两个孩子，换了哪个女子能气顺？
这种苦她最是深有体会。
大姑娘安慰道：“你的苦楚我怎能不知，姐姐我也是这样熬过来的，这是我们女人的命，忍忍就过去了，快进屋吧，别受凉了。”
她语气关切，扶着裴喻进了内室。
裴喻微笑，当作没听到：“不知姐姐前来有何要事？”
“哪里有什么要事，就是听说你病了，过来瞧瞧你。”
大姑娘眼神躲闪，笑着回答。
往日她来，只要哭诉一番，裴喻便会送上许多银钱。
今日看大姑娘的面色，似乎并没有受丈夫和小妾的气，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管她来做什么，眼下她无心再管其他，只想好好歇息，便道：“姐姐这次回来，想必也知道夫君带回一心爱女子，还有两个孩子。”
“姐姐不如去看看那两个孩子，毕竟他们都是长姐的亲侄儿和侄女。”
大姑娘面色一僵，这两个孩子都是扎在裴喻心头上的刺，如今乔家对不起她，她还会一如往常为将军府尽心尽力吗？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女子出嫁从夫，还能反了天吗？
她面色略显尴尬：“不过一个轻浮货色生的孩子，你是云舟的正妻，你生的孩子才是我的亲侄儿。”
“嗐，不提他们了。”
大姑娘欲转移话题。
“那姐姐来想同我说些什么？”
大姑娘正酝酿着要开口。
唤云瞅准时机，端了一碗“药”进来，“少夫人，您的药好了。”
这丫头来得还真是及时。
大姑娘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咽了回去。
裴喻端起药碗，她知道这不是药，但依旧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唤云关切道：“这药极苦，少夫人受罪了。”
裴喻心中偷笑：这小丫头这么快就弄好一碗甜汤。
看着满面愁苦的裴喻，大姑娘瞧着这心病怕是一时半会好不全，可她在娘家又呆不了太久。
唤云又道：“夫人，大夫说吃了这药人便犯困，需要卧床好好歇息。”
这话便是在赶客了。
大姑娘缓缓起身：“罢了，弟妹你就先好好歇着，等你好了我再来。”
走到门口，她回头道：“这些年你为我们乔家尽心尽力，我们自然都是向着你的。”
裴喻笑而不语，心里暗道如果不再尽心，乔家日后又会怎样对她呢？
不管怎样 ，她既病了，至少姐夫家的事短时间内不会来烦着她了。
翌日一早，染月和唤云两个丫头伺候裴喻梳洗，唤云梳着绸缎般的乌发道：“小姐嫁过来的这三年，模样确实越来越美了。”
染月扫了她一眼：“你当是什么好事？
还不是忧思操劳，消耗身体的结果。”
唤云努了努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了声。
“怎么了？”
裴喻问道。
敛了敛笑意，唤云回道：“小姐，刚刚我去吩咐厨房做些汤羹给小姐，却听到买办的人吵了起来，说是二少爷的人传话过去要给那女子装饰住处，买办却说一定要经过小姐同意，拿了对牌，支了银子才能置办。”
乔云舟以为一声令下，下面的人自当听命办事，却不知将军府上下都靠着裴喻的银子过活。
外面有人来传话：“少夫人，二少爷请您走一趟。”
染月为她插好最后一支金钗，裴喻缓缓起身：“去看看吧。”
见裴喻过来，乔云舟冷声吩咐：“内宅之事由你掌管，你叫他们先挪出五百两银子给锦若装点院子。”
裴喻差点气笑。
买办一旁面露难色，恭敬候着。
裴喻：“若有支出，列了款项给账房支取就好，何苦为难买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钱自然要从账房领出才能交由买办去置办物件。
昨日停了私库，大约账房也支不出银子，这才闹开。
他肃声问道：“听祖母和母亲说，娘子将将军府经营的很好，怎得账房连五百两都支不出来？
况且我的俸禄也从未断过。”
“……”这话说得轻松，五百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置办一座新的宅院，他的俸禄对于府内支出不过杯水车薪。
自乔家老将军去世后，全族后劲不足，无人能挑起大梁，为了维持老将军在时的盛况，乔家事事皆要体面，耗费颇多，难以平衡收支。
裴喻反问：“府中外债多少？
私产多少？
老夫人与夫人没同将军说吗？”
同为武将出身，裴喻母亲极善经营，裴喻自幼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本事。
初来将军府，面对入不敷出，外债累累的将军府，裴喻没有畏惧，勤勤恳恳扭亏为盈。
不过将军府产业单薄，终是靠着陪嫁的庄子铺子利润撑起全家。
乔云舟语气软了些：“不管怎样，你既在将军府一日，便该尽责一日。
该给锦若一个像样的住处，就将听雨轩照着竹韵轩的规格装饰出来。”
可笑！
他要娶平妻，却让他的正妻花钱给她置办院子。
这话连周遭的下人听了，心里都连连摇头。
裴喻眼眸微眯，乔云舟补充道：“你放心，待到朝廷赏赐下来，我会把钱还给你。”
他昨日刚刚归家，朝廷论功行赏还未到时候。
裴喻上前几步：“老将军新丧，夫君你尚在孝期，府内实在不宜张扬奢侈。”
提到父亲他心里十分悔恨，离家三年，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真是不孝。
可她居然拿孝字压他，乔云舟眼中闪过一抹怒色：“总不能叫锦若睡在外面吧？
她可是为我生下长子的人。”
裴喻道：“府里现成的院子多得是，何须麻烦？
如今绣兰苑正空着，那里东西一应俱全，离你的书房也近，本就是留给你未来姨娘的，就让那女子住进去吧。”
乔云舟一早寻遍了府中各处院子，知晓那个院子是不错的，可论大小、格局、风水等，都不如裴喻的竹韵轩，如今锦若是平妻，不合身份。
乔云舟思忖片刻，眸光一敛：“要怎样你才肯承认她平妻的身份？
不要跟我说什么和离，不如我们就各退一步，想个折中的法子。”
裴喻眸光一闪，语带讥诮：“确实还有一法。”
乔云舟勾唇浅笑，战场惨烈，他尚能拼杀出来，还能被一个女人拿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