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海残响

林语墨的航天靴陷在月尘里，每一步都像是踩着银河系最柔软的骨灰。面罩显示屏右下角不断跳动的辐射值已经变成危险的橙红色，但真正让她后背发凉的，是耳机里持续传来的诡异声响。

那是首《喀秋莎》的旋律，用老式电子合成器演奏的版本。

"信号源确认在正前方200米。"走在最前面的指挥官陈岩突然停住，他肩头的探照灯光束在真空里划出一道颤抖的轨迹，"老天..."

我顺着光柱望去，冰蓝色的地球辉光中，一座漆黑方碑刺破月壤。它的表面太过光滑，以至于那些来自四十亿年前的陨石坑微尘都无法附着，就像是有人把整个宇宙的黑暗都浓缩成了这个完美的几何体。

方碑脚下，半截银白色金属臂从月尘中探出。我认得那个标志——褪色的镰刀锤子徽章旁，CCCP四个俄文字母正在量子隧穿效应下诡异地流动。这是苏联1968年失踪的"月球16号"采样臂。

"北京时间2147年9月15日22时17分，第谷环形山西侧坐标确认。"我按下腕带记录仪，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发现疑似外星文明造物..."

"是墓碑。"跟在最后的赵启明突然开口。这个总是沉默的军方代表举起辐射检测仪，屏幕蓝光映出他下巴上那道蜈蚣状的旧伤疤，"他们在给什么东西立碑。"

陈岩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当我们绕到方碑背面时，所有通讯频道同时爆发出刺耳的杂音。我的面罩显示屏开始疯狂闪烁，在某个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我看到了——漆黑如镜的碑面上，三个穿着不同年代航天服的身影正朝我们招手。

左边那个戴着老式球形头盔的身影，胸前红星徽章清晰可见。

"撤退！立即撤退！"陈岩突然大吼，但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按在方碑表面，超导手套瞬间气化。在皮肉烧焦的剧痛中，无数画面灌入脑海：1969年阿姆斯特朗的脚印旁蹲着穿舱外服的影子，1972年阿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