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三次轮回的雨夜

急诊室的电子钟跳至23:59分时，我的指尖还残留着顾承泽的血。

他的血是温的，渗进我毛衣的针织纹路里，在救护车刺眼的顶灯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我机械地按压着他胸前的伤口，看着血泡在指缝间咕嘟咕嘟地冒出来，像那年盛夏我们在洱海边看的日出。

"别睡......"我的声音被警笛撕成碎片，掌下的心跳越来越微弱，"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的......"

顾承泽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沾血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几个气音。我俯下身，听见他说："晚晚，这次换你记得......"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熟悉的晕眩感袭来时，我死死攥住他逐渐冰凉的手。消毒水的气味被雨水冲刷成咸腥的铁锈味，再睁开眼时，我正站在省图书馆的自习室里，2016年6月10日下午三点，第三次轮回的开端。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木纹桌面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我的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中性笔尖在志愿填报指南上洇开一团墨迹——"A大临床医学"几个字被划得支离破碎。

"同学？"

清冽的嗓音像冰镇柠檬水浇在耳膜上，我浑身一颤。转头看见顾承泽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站在过道里，修长手指搭在我旁边的椅背上。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锁骨处泛着运动后的潮红，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

这个场景我经历过三次。第一次我慌乱地合上志愿表，撞翻了水杯；第二次我强装镇定与他讨论填报策略；而这次，当他指着我的志愿表说"好巧，我也打算报A大医学院"时，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别报A大。"我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报C大金融系，那是你该去的地方。"

顾承泽愣住的神情与记忆重叠。前两次轮回里，他总会在九月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而我躲在礼堂最后一排哭得浑身发抖——他本该是C大金融系的天之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