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是被后脑的钝痛惊醒的。
仿佛有人将她的颅骨塞进生锈的齿轮间反复碾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刺痛。她本能地蜷缩身体,丝绸被褥从肩头滑落的触感冰凉如蛇,激得她猛地睁眼——
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冷光,像一把悬在蛛网上的碎钻匕首。身下300支埃及棉床单的纹理清晰得近乎锋利,与她那间出租屋里起球的廉价床品截然不同。夏栀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直到痛感压过眩晕,才确认这不是宿醉的幻觉。
"醒了?"
低沉的嗓音裹着晨雾漫过来。落地窗前,男人背光而立,威尼斯天鹅绒窗帘在他身后翻涌如深海。顾承泽的指尖正慢条斯理地系着爱马仕领带,腕间百达翡丽的金属冷光割裂了曦色,仿佛某种无声的警告。
记忆碎片骤然刺入脑海——
香槟塔折射的斑斓光影,同事起哄的笑声,三杯金粉色液体滑入喉咙的灼烧感。然后是顾承泽的出现,黑色西装如鸦羽掠过宴会厅,他抬手示意侍者添酒时,袖扣闪过一道孔雀绿的幽光。夏栀记得自己踉跄着后退,却撞进一股混杂着檀香与雪松的气息里,电梯镜面映出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骨节分明如白玉雕成的枷锁……
"顾总,昨晚……"夏栀的喉咙干涸如曝晒的河床,蚕丝被下的身躯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五万。"顾承泽忽然转身,黑卡从西装内袋滑出的弧度像一柄出鞘的刀,"或者——"他顿了顿,将一沓文件甩在床头柜上,纸页翻飞间掠过"恋爱合约"几个烫金小字,"签三个月。"
晨光斜切过他的侧脸,在鼻梁处投下锋利的阴影。夏栀死死攥住被角,指甲几乎要刺破真丝面料。这就是传闻中顾氏继承人的作风?用钱和合同解决一夜荒唐?她抓过床尾的Chanel外套裹住自己,粗粝的斜纹软呢摩擦着皮肤,激得声音都发颤:"顾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下个月老爷子七十大寿。"顾承泽忽然逼近,龙涎香的气息如蛛网缠上她的脖颈。